1983年,冬
格尔木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一座被武装把守的建筑在寥无人烟的苍茫中显得尤为突出。
在这座名为疗养院的建筑中,灯光昏沉的照在走廊上,窗外一片雪白苍茫,窗内一片压抑肃杀,仿佛薄薄的玻璃轻而易举便将这片天地划作了两个世界。
偶尔走动的医护人员穿得十分厚实,都戴着宽大的口罩,将脸遮挡的死死的,只露出一双双仿佛没有情感波动的眼睛,各自匆忙地穿行在狭窄的走廊上。
一间隐藏在黑暗中的密室里,摇曳着昏黄的灯光。
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各式的药剂的味道充斥在这片空间,滴滴作响的仪器声是唯一的声源。
气氛压抑窒息,让人莫名觉得瘆得慌。
一张白色的病床隐于各式的仪器之间。
穿着蓝白条纹病服,清隽犹如玉雕石像的男子虚弱的躺在其上一动不动。
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那盏昏沉沉的吊灯。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灯泡的钨丝有些发黑,人倘若是盯得久了,看见的就是一个黑色的光斑。
那个光斑越来越大,越来越……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那个黑色的光斑中缓缓浮现。
男子无神的眼眸微动。
直到那个白色的身影终于越发明显,随后,直直的砸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一声虚弱的闷哼声自喉间响起时,男子仔细感受了一下胸口的闷痛,才感到一丝真实。
不是幻觉。
趴在男子身上的白色身影动了动肢体,抬起一个尖尖的小脑袋,脑袋上还有一个类似呆毛一般的白色透明羽冠。
一双圆润微挑的大眼睛呆呆的看向自己。
……鸡?
还是鸟?
它撑着两只翅膀伏在男子的胸前,一人一鸟对视良久,相顾无言。
男子默默的看着胸前的小家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在出神,许久没有反应。
突然,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开始发生变化。
在男子瞳孔微震的目光中,那只白色的小鸡……小鸟?竟然缓缓化身成了一个姿容绝艳的少女?!
一个……身上没有任何饰物的绝色少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可能是对她最好的描述。
但是,重点是这个吗?!
男子动了动那颗许久不曾运转的脑袋,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微颤,想要扭头却没有任何力气,于是闭上了双眼。
千山月看向身下人的衣服,生平第一次感到一丝不自在。
砸到人了。
而且还是一个病号。
嗯……一个好看的小可怜。
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发热,撑在男子胸前的翅膀重新化作了一双纤细的手,而她的视觉也开始拔高。
此刻的她正跪坐在男子的身上。
嗯,没有任何外物在身上的那种。
千山月沉默。
她的储物戒指啥的早都毁了,她哪里来的衣服。
感受着手下的触感,千山月捏了捏。
衣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在她正想要动手时感受到了窥视之感,侧眸一扫,藏在暗处的监视器顷刻炸裂。
监控室中的观察员本来正无所事事的开始数年如一日的摸鱼工作。
当他再一次抬眸扫向监控时,那间暗无天日的密室中竟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背影,一头长极地的发丝在黑白色的监控中显得尤为渗人。
“鬼……!”
才开始惊恐的发出一个音调,他的头颅应声而碎。
千山月回头看向身下的男子被链条锁住的手脚,眼神微动,随后缓缓从他身上下去。
当少女的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时,那头长长的秀发犹如世间最好的丝绸一般,柔顺的披散在少女圆润的肩头。
圣洁而清冷,即便是如此美好的风景,也让人难以生出亵渎之感。
“衣服给我,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