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一样的洛城。
一个不再熙熙攘攘,不再嘈杂热闹的,安静,祥和的洛城。
这个年轻人是杨延朗。
夜深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他的月儿。
他将她送的“月牙儿”捏在手里,静静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从前,他们最喜欢坐在兴隆客栈的屋顶,吹吹风,看看月亮,数数星星。
不知道月儿此刻是否也看着这一轮明月呢?
要是这一轮月亮,能将自己的思念带给月儿,那该会有多好啊!
“臭小子,一个人想什么呢?”一个黑影跃上屋顶,正是展燕。
杨延朗看着她,将“月牙儿”塞到怀里,道:“贼女,你也没睡啊?”
“明天就要离开洛城了,睡不着啊!在这儿做了这么多事儿,认识了这么多朋友……”
说着话,展燕朝远方看去,整座城尽收眼底。
她顺手递给杨延朗一小坛酒,接着道:“我给老爹买的,洛城的好酒,正好晚上无聊,咱俩先尝尝。前几天诗诗姐老是给我灌茶水,嘴都淡了,快不知道酒什么味道了。”
“呦,看不出来,你还会喝酒呢!”杨延朗接过小酒坛,拔开塞子闻了闻:“啧啧啧,别说,还挺香。”
展燕也开了一小坛,跟杨延朗碰了碰,道:“臭小子看不起谁呢!我生在草原,从小被我爹拿马奶子灌大的,先说好啊!一会儿你醉了我可不背你下去。”
杨延朗笑了笑,举起酒坛子,道:“来,干。”
“干。”
酒香随风飘散,飘到了陈忘的房间里。
陈忘使劲嗅了嗅,这股香气勾起了他的馋虫,让他不禁自语道:“好香的酒啊!”
就在这时,陈忘的房门嘎吱一声开了,赵戏走了进来,左手提着一坛酒,右手拎着一包花生。
待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赵戏道:“老弟,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陈忘摸到酒坛子,笑道:“还是赵老哥懂我。”
赵戏走到陈忘身边,低声说:“芍药那小丫头走了吧!要是她看到我给你带酒喝,又要数落我了。”
陈忘哈哈笑着,道:“那小丫头善良单纯的很,也是为了我的伤嘛!”
赵戏调侃道:“你说说你,以前被弟妹管着,现在又被一个小小丫头管着,你别说,那小丫头长的还真像……”
他话没说完,忽然看到陈忘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消失,赶忙改口道:“不提了不提了,免得你又寻死觅活的,咱们喝酒。”
说完,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酒。
陈忘举杯饮了一口,问赵戏道:“赵老哥,这次去归云山庄,你不同去见见老疯子他们吗?”
赵戏嚼了两颗花生,道:“老弟,我就是从归云山庄来的。你说老疯子要查十年前的事儿,还要保住老伙计们,靠什么?情报。这情报哪来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出现在洛城,干的就是这个。其他弟兄也大都不在山庄里,而是分布各地。如今这白虎堂刚刚被白家小姐夺回来,根基不稳,我得盯着点儿。”
陈忘点点头,他明白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虽十年未归,但时至今日,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的身后,有归云山庄,有很多老朋友,还有很多新朋友。
“赵老哥,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会,我们干了。”陈忘举杯道。
屋里的人在饮酒,却不知屋外还有个小小的影子。
她是芍药。
芍药上次的银针拔毒,算是暂时能让陈忘看到些许的光影,但因为只是光影,所以他还是看不清细小或单薄的东西,尤其是到了晚上或漆黑处,陈忘依旧与瞎子无异。
而且,由于芍药没有办法拔出陈忘体内的毒素,因此只要他剧烈活动,还有复发的危机。
芍药现在,只想要炼药,也许药物可以帮陈忘解毒。
或者,如果找到了师父的药经,应该也行。
此刻她睡不着,想来陈忘这里再替他把把脉,却听到陈忘正在饮酒,忍不住想进去制止他。
可当芍药听到陈忘的笑声,她犹豫了。
陈忘很少这样笑。
所以她想,这一次,就由着他吧!
芍药转身向屋里走去,不想却碰到了白芷,白芷看着这丫头,说:“天晚了,小丫头,赶紧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