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知静静听着,来观礼的除了府城有名的几位画师,还有与梁举人关系较为密切的几位友人。
剩下的都是府城的官员,几乎有品级的官员都来了。
包括刺史大人。
宋应知猜想,那与夫子一道坐在主位上的想必就是沈大人。
看来这二品大官的虚头还真是管用,一个户部尚书就请动了整个府城的官员……
他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正好与沈离君对上,二人皆是一愣,随后又相视一笑。
在他身旁,一袭粉色衣裙,头戴粉色帷帽的小姑娘乖乖挨着他。
见此,宋应知笑容又大了些。
沈离娇,果然来看他姐姐的拜师仪式了。
观礼宾客的名单唱读结束后,杨老头快速退去。
梁举人随即起身朝着众宾客缓缓说道:
“吾之画艺,承蒙家母亲授。然岁月迁延,竟未为家母觅得承其技艺之贤才,每念及此,愧疚难消。
今幸遇一女,天赋卓异,吾念家母画技精妙,理应绵延不绝、传诸后世,遂萌收其为入室弟子之念,冀以继家母画艺之薪火,不负母恩,亦使此艺得有传人。”
此话一出,前来观礼的宾客众说纷纭。
“嗐!我还以为这梁老头如此大张旗鼓,定是要将一身本事传教于这女弟子,好培养咱北夏朝第一个女诗人出来,谁想,就一个画画的,还这般兴师动众!”
“北夏第一女诗人?我看还是算了,来之前我早就打听过了,这丫头出身十分低微,就一种庄稼的,识不识得字还不一定呢?”
“就是就是……”
“依我看,这梁老头准是又发癫疯了……”
在场宾客,除了品级官员,哪些个画师与秀才举人们冷讥热嘲、鄙夷不屑。
这些话全部落到宋家人耳里,听得宋童生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这些人!岂有此理!”
他本就身子不太好,宋应知担心宋童生气坏了身子,忙近身安慰:
“宋爷爷,这些人如此嘴脸,不过就是嫉妒我姐姐以农户之身得夫子青睐,他们却是挤破了头都不曾得到夫子一下指点,莫要与这群心胸狭窄之徒计较,小心气坏了身。”
宋应知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量,因此在场的宾客都听见了他的话。
“臭小子!你什么身份?!这儿有你说话的份?!”
人群中突然传来质问,宋应知闻声望去,正是先前嘲讽姐姐的其中一个。
这人宋应知知道,王红阳,府城小有名气的画师,他在钱叔的字画铺里也见过他的画。
“在下宋应知,今日拜师之人正是家姐,梁举人也正是我的夫子,我有何不能说的?”
宋应知目光淡淡的看着他道,此人虽是个秀才,却多次乡试落榜。
因出身贫寒,去不起怀山书院,多次上门叨扰梁举人,被梁举人指着鼻子骂了数回才罢休。
如今在这府城也如他一般,靠着卖画为生,只不过他的画在钱叔那里不值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