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爹!我什么都没做!那书明明是自己坏的!”
宋应明也觉得自己委屈,他明明就只翻了两下,是那书自己掉出来的!
听到这话,宋老头险些气晕了过去!他怒目圆瞪,目眦欲裂的指着宋应明破口大骂!
“你把我的书撕掉了,还敢撒谎!你!你!你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吗?!”
“什么?!”
听到自己老伴儿这般说,老周氏难以置信,书可是珍贵之物,一本就要几两银子,才一会儿功夫,就被他这不成器的二孙子给撕了?
然而,桌上放着的那半张黄纸却是骗不了人。
好几两银子啊!!!整个宋家一年也用不了几两银子!
见此,老周氏不管不顾的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哎!白花花的几两银子啊!就这么给撕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老天爷哟……”
老周氏这么一嚎!把宋二河怀里的小妞妞吓得也跟着哇哇大哭!
陈氏本想和嫂子一块去搀扶老周氏,见状,也只得先去宋二河怀里接过妞妞。
“乖乖,娘在,不哭不哭啊……”
老周氏这些年好日子过惯了,身子发福不少,张氏一人可没法搀扶。
无奈只得开口道:“娘!您先起来,地上凉,小心着凉了。”
不想老周氏不领情,一把将张氏推倒在地!
“你给我走开!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几两银子说没就没了!呜呜呜!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
宋大花宋应知见娘摔倒在地,也不淡定了。
二人小跑过去一把将张氏扶起来。
这边事情还没解决,那边宋大河在听到自己娘这么说后,瞬间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了二儿子身上。
“逆子!平日里你整天不着家,一天就晓得在外面摸鱼掏鸟窝!家里的活一样没干好的!今儿难得待在家里,不好好跟着念书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你爷爷的书给弄坏了!你这个不孝子!!!”
说着,宋大河顺起院儿里的扫帚,眼瞧着就要往宋应明身上打!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宋应明平时没少挨打,见他爹去拿扫帚的时候,已经麻溜地从地上起身,边嚎边往院门跑!
“爹!爹!爹!我错了!我以后不碰它了,您别打我!嗷嗷嗷……”
见人还敢躲,宋大河更是气急!大步向前,三两下就把要跑出院子的小人儿提溜起来!
“你还敢跑!老子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
“啊!啊!啊!爹!……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时间,孩子的哭喊声和打骂声充斥着宋家小院。
这天中午,整个宋家彻底乱成一锅粥。
直到晚饭时间,这场闹剧才缓缓收场,宋应知总算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饭。
除了还跪在院子里的宋应明,今儿所有人都坐在同一桌子上吃饭。
饭后,所有人齐聚一堂,听着宋老头讲起关于这本书的过去。
“我们宋氏一族,祖上原在磁州,族中多为商户,我们家虽比不上嫡系那一脉,好歹也是家财千贯!良田百亩!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前朝覆灭,新朝官员更替,我八岁那年,正好赶上了百年一遇的旱灾。”
“城外难民上万,城中饿死的人不计其数!无奈之下,磁州新任刺史带着军队挨家挨户搜刮当地大户的粮食,我们这些商户首当其冲,一夜之间,宋家的救命粮食尽数被抢走……”
哪怕此事已过了四五十年,宋老头再次忆起仍觉当年的悲惨历历在目。
“没了粮食,手里的银钱成了死物,一番商讨过后,族人决定举族搬迁,一路朝着西南迁移,寻找可以买到粮食的地方……”
哪怕做全了准备,这一路上仍旧死了不少人,到达鹤州时,他们这一分支只剩下了他和父亲两人。
整个宋族零零散散,想要再回到磁州已是难上加难,万幸族中还有名秀才,一番打点过后才在前山村落了户。
“哪怕在家破人亡时候,我父亲都还带着这些书,他说,只要书还在,我们宋家就还有希望……”
可惜路上还是丢掉了许多,到前山村时,只剩下几本蒙学书籍,这些,都是宋老头当时正在读的。
经此大难,族人深刻感受到了商人的地位连平民百姓也不如。
于是,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哪怕再穷,宋族也再无一人提及经商一事。
“虎子,我们宋家就是穷死了饿死了!也决不能再沦为商户!你记住了没?!”
“爷爷!虎子记住了!”
宋应天哪还敢再提生意一事,没看他二弟被打得屁股开花在院里跪着吗?
就连宋应知也是后知后觉。
前世,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想法子,宋家都没一人支持他,连着后来闹分家,整个宋族也无一人替他说话。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吗?
他就说,他怎么这么倒霉,事事不顺,原来背后都是宋老爷子在打压他。
这一刻,宋应知更加坚定了读书科考这条路,不能经商,总不能又种一辈子的地吧?
可别了,上一世怎么死的,教训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