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谢文只觉得姜灵变了许多。
从前在府里姜灵总是怯怯懦懦,一见他便是脸红得厉害,连话也不敢多说几句。但如今同他聊起天来,姜灵却是眼睛放光,一说便是一串的家常话。
见着她这样,谢文不禁想起如今家里的情况。
自从那日谢裕说要同姜灵结阴亲,后头挨了谢康一顿揍后,如今在府里,两个人一见面便是夹枪带棒的。
原先谢文还以为家里只有谢裕是个不知事儿让人闹心的,哪里晓得这谢康倔强起来,是比谢裕还要难缠。
那日在府中家宴,有个多嘴的族老提起了姜灵,说家里少了这个祸害,总算是清静起来,如今国公府里也该好好考量几个哥儿的婚事了。
这句话出来,谢裕是当场掀了桌子,谢康也是神色凛然,冷冷地盯着那个族老。
“谢裕!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我们不是同姓,哪个管得着你的事儿!”
“你看看洛阳城里,像你们这样年纪的哥儿,哪个没娶妻纳妾的!为着你们的事情,你们爹娘不知有多愁,你们倒好还嫌我多事!”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祖宗面前说个清楚,看看我说的哪句不对!”
为首的族老,白发苍苍,挥动着枯瘦如柴的手臂,大声斥责着谢裕,一旁的几个谢家亲眷也合在一起指责起谢裕。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族老这话可都是为你好啊!”
后头谢裕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向前踏出一步。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家族,实则不过是守着那些陈腐规矩不放!”
“我是家中三子,又不袭爵!这娶妻是我的抉择,与家族兴衰本无大碍!”
“如今你们却非要横插一脚!莫不是平日里太过清闲,非得把这无端的管束加之于我?”
说到这里,谢裕微微一顿,冷冷扫过一圈。
“不要以为你们有些资历,就想妄图左右我的人生!”
“说好听大家都姓谢,说难听,我们本就不是同支。哪晓得你们是哪个祖宗赖上的谢家,用我们家的田亩供奉生活,现在反倒是管起我们家的事儿!”
“你们到底是真心为我,还是想借着这由头压制后辈!”
“莫要再拿家族大义来压我,你们这般多管闲事,实在令人厌烦至极!”
说完,谢裕衣袖一挥,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众族老呆立当场。
他们面色各异,有的气得吹胡子瞪眼,有的则一脸惊愕,更有的直接捂着胸口撒泼坐在了地上。
“这国公府真是好大的威风!”
“竟连这长幼都不分了!!”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说着那个族老就倒了下来,一旁的亲眷赶紧上前。
“完了!要死人了!”
“国公府害死人了!”
只是这话一出,一旁的谢康却是蹲着将手搭在了那族老的脉搏上。
“脉象沉稳有力,怕是平日里没少吃人参燕窝。”
“我记得您去岁从府里支取的一千两银子还没有还吧?怎么倒有闲钱吃起人参燕窝来?”
说完,谢康用手按在了那族老的一个穴道上,疼得他立刻是哎呦哎呦站了起来。
“我阿弟年幼,还不懂事。但尊老的品德,国公府是不会少教的。”
“可是……”
“我们尊的是有德的长辈,并非那无事生非的主儿。”
说完,一向好脾气的谢康也不顾那族老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就离去了。
经过这一遭,王媛便给府里下了禁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姜灵。
但即便是这样,这谢康谢裕也时常为姜灵起争执。
为此,王媛是极为忧心,也让着谢文出来劝说。
可是谢文同老二老三说着说起这事,两个人却是没一个听劝的。
两个人更是三天两头为了结阴亲的事情争吵。
一个说:“我与灵儿年岁相仿,平日里相处也是最多,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这婚事自然该是我与她缔结!你莫要横插一脚!”
一个却说:“现在知道说两情相悦了?当初在祖母面前,你都忘了自己说的是什么鬼话了?论及真心,我绝不输你!”
“平日里你处处与我争抢便罢了,做哥哥的该让着你。但是铃儿这事,我已然让了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
也就是下人反应得快,赶紧去喊了谢文过来,不然不晓得这家里又会演出几场兄弟阋墙的戏码。
“全部给我好好回屋反省!”
“谢裕,接下去半月你不用去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