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日谈话后,姜铃便有意无意地归拢起了身边的金银首饰,只想着若是找到了时机,便要离开谢家。
而这日,谢府来了客人。
舅母王媛唤人来请姜铃,就说她的鲜花饼做的好,让她做了几个带来尝尝。舅母都这样说了,姜铃人在谢家,自然不好违背主母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她刚把鲜花饼送过去,就见着在堂屋里坐着的肥头阔面的男人。那人,正是舅母王媛的堂侄王仁!
王仁长得面阔肥耳,双眼无神,一副被掏空身体的样子。姜铃一进来,他的眼珠子就挂在了她身上。
那眼神让姜铃很不舒服,于是她放下东西,行礼后就要走,却被王媛一把叫住。
“都是自家兄弟,铃儿你也快来认认哥哥。”
王媛嘴上说得和软,但面上却是飞快给周边伺候的婆子甩出个眼色。看见这眼色,婆子们赶紧把堂屋的门关上。
看见这场景,姜铃知道今日这舅母王媛绝对没怀好意,但眼下情景她也只能坐过去,陪在舅母身旁。
王仁长得同倭瓜似的,见着姜铃过来,一双眼睛眯着更像是被吊住似的,半点儿不肯移开。
“姜妹妹好!”
“姑姑,您家有这么一个美人儿妹妹,怎么今日才让我知道!”
“这天仙似的妹妹,还会做这样好吃的饼子,我怕是今晚回去,梦里都要想着她了!”
话语之露骨,姜铃听了就胃里犯恶心。
什么猪头男!竟也想来娶她!
可此时即便是她皱紧了眉头,直言要走,舅母王媛还硬是按着让她坐下。
“妹妹做的饼子好!就是这样花做的饼子,才配得上妹妹的巧手!”
边说着,王仁还要伸手摸向姜铃。
看见这样,姜铃眉头一皱,赶紧换到了另一边坐着。见着她要跑,王仁竟也起身还要过来,还是王媛看着不行,瞪了他一眼,这才没让他追着姜铃跑。
“铃儿,你看你哥哥如何呀?”
王媛拉着姜铃不断夸着自家侄子,但不管说什么,姜铃只是不应,渐渐地王媛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当天夜里,王媛就同相公谢孝论起事儿来。
“郎君,我看这铃儿同仁哥儿倒是相配。”
“今日她送来的鲜花饼,仁哥儿足吃了有六个,可见得是爱屋及乌!”
“再说了,铃儿是咱们国公府正经的表小姐,如今又没了爹娘,同我们也是同亲父女亲母女一般的。”
“嫁给仁哥儿也算是同王家亲上加亲了!”
对此,谢孝却是蹙紧了眉头。
“仁哥儿?这怕是不成吧!”
“你家那侄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舅兄为了改他的毛病,不知道被气了多少回。”
“这铃儿嫁给他,岂不是入了火坑?”
听见这话,王媛拿起桌上的茶盏,微微抿了口。
“就是这样,才更要好的来配。”
“铃儿的品行是老夫人教导出来的,自然没得挑剔。郎君看重的,我哥哥自然也看得上。”
“只不过铃儿毕竟只是表亲,不是国公府正经的小姐。算起来士农工商,这身份……着实是下成了些。配给仁哥儿,已经算得上是铃儿攀附了!”
“还是说郎君,您要听老夫人的将铃儿嫁进国公府里吗?”
“不说咱家是簪缨世家丢不起这样的人儿,就说咱家有三个哥儿,您要让哪个哥儿受这委屈?”
“还有若是这头开了,后面的哥儿又要找怎样的媳妇?郎君,您可考量过?”
“这谢家,可不是老夫人一人的谢家!”
听见这话,谢孝沉默不语,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王媛见了,只觉得自己这是在为谢家考虑,更要给相公进谏。
“当初老夫人在时,郎君您就不该答应那事儿。”
“老夫人是老糊涂了,难道您也不顾忌?这谢家的名声,可不能毁在咱们的手里!”
“要我说,还是趁早把姜铃配出去。”
“大不了咱多给些嫁妆,也算是全了这阖府的脸面!”
听见这话,谢孝一下子拍在了桌案上。
“这谢家的脸面,还轮不到你来顾忌!阿娘才走了多久,如今你就要违抗她的话!”
“郎君,你这话说得重了些吧!我这不都是为了铃儿好!”
“她如今也大了,老夫人又走了,她就这样没名没分地在府上待着,别人要怎么瞧咱家?”
“我这出主意,不都是为了咱谢家!为了她姜铃吗!”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深夜,谢孝去了书房睡觉,留下王媛一人在府里砸杯子出气。
门口待着的下人都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会成了主母的出气筒,被打发出去。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发出动静。
因此也无人知晓,就在他们争吵时,一个丰润的身影正提着食盒从窗外经过。
听见这动静,姜铃没有出声,只是走得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