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槿扶着她躺下,一遍又一遍地施针,喂她吃带来的小药丸。
见白捷呼吸平稳,她才叫下人进来擦血,擦地,换床褥。
她却看见在姨母的枕头下藏了一封休书。
“休书”二字刺痛了姜槿的双眼。
姨母都快病死了。
作为夫君的齐王不关心就算了,还送来了休书。
为了一个所谓的不确定的男胎,他就要如此羞辱一个曾经深爱过的女子吗?
此时,白捷也悠悠睁开了眼睛。
她比之前还要虚弱,气息很不稳。
她盯着那休书:“槿儿,这是他昨夜一从宫里出来,就直接派人送过来的。槿儿,如今姨母也算是孑然一身了。”
白捷哭了起来:“可姨母快死了,姨母死后不想做孤魂野鬼,槿儿,你能带姨母回家吗?”
虽然她知道曾经的爱人不喜欢她了,但是这些年她一直期待着。
期待于玄朗等改变心意,愿意回头。
可这封休书,断绝了她所有的期望。
姜槿真正明白,压死姨母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这封休书。
心灰意冷之下,姨母又知道了唯一的女儿要被赐婚给了梅月朗那样的禽兽,更是心中憋闷。
于玄朗,云裳,当真是一对狗男女,配合密切。
双重保险,就是要置姨母死地。
可于玄朗曾经喜欢过姨母。
二人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白捷也威胁不到他什么?
他为什么就非要让姨母死呢?
死就算了,为何还要让她受尽羞辱?
连夜从宫里出来?
于玄夜让于玄朗甩了姨母休书,又定了诗妹妹的婚事。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报复吗?
是对她昨日拒绝做事的一个警告吗?
还是说这是多疑的帝王想到的另一种羞辱平阳国公府的办法?
无论是哪种,都令人不耻!
于玄夜让于玄朗送上的哪里是休书,就是死亡令啊!催命符!
是逼姨母这样无辜的人去死!
诗妹妹姓于,他竟然不念及一点亲情,就将她赐给梅月朗那样的禽兽。
就因为那点不存在的猜忌,连亲侄女都要祸害。
贵为帝王,本应一诺千金。
但是于玄夜,表面上说着如何尊重平阳国公府之类的话,说平阳国公府劳苦功高。
背地里却干出这样的勾当。
他是真的忘了吗?
若是没有平阳国公府的扶持,凭他当年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何登得上这帝位?
冷心冷情,只有算计和猜忌,当真是恶心至极,令人心寒。
幸好,她今日过来了,不然姨母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呢!
姜槿继续帮白捷顺气,扎针。
一挥手,她吩咐丫鬟把于如诗和于如书叫了进来。
姜槿把白捷的病情和休书的事儿都简单说给了二人。
看到休书的时候,于如诗一惊:“父王,父王怎么能这么无情?娘亲和他相伴将近二十年。”
“为了一个小妾,竟然……”
说着,她将手里的帕子都快揉成碎片了。
于如书也不敢相信:“齐皇叔,为何如此糊涂?正妃能是随便休弃的吗?”
姜槿担心道:“姨母的身子这般脆弱,怕是受不得颠簸,如何才能将她带回平阳国公府?”
于如诗明白,她的娘亲怕是活不了多久,又被夫家休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