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莹翻了个身,懒懒散散地看着杜斯年背对着她,不紧不慢穿衣裳,眼里透着些不满,又懊悔自己意乱情迷的时候总被他蛊惑,以至于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就只成功留住了一回那东西。
昨夜差点儿就成功了,可惜了
还是太大意了!
杜斯年回过身来,见她正不满地望着他,怔愣了一瞬,扬起笑意上前俯身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面颊。
“若是想睡,你就再睡一会儿,我去带淳礼练功。”
“你先去,我也起来了。练功的事情可懒散不得。”说着顾清莹腾起身,坐起来的时候却觉得有些眼晕,只以为是自己饿了,没在意。
缓了两息,晃了晃脑袋也没再有那种眼晕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昨夜里闹的太晚,没睡好?”杜斯年察觉出异样立刻问。
“没有,就是饿了。想吃肉,今天带着他们出城打猎去,打打牙祭。”芦阳县条件十分有限,不过年不过节的,农户也不会把家禽家畜拿出来卖,想打牙祭基本就靠打猎了。
“嗯,那你也得早去早回,我今天还去城外,我也到村里去看看,能不能换到些鸡鸭什么的。”
杜斯年心中十分愧疚,都怪他没提前了解清楚,若是知道芦阳县的条件这样艰苦,他就该让她和淳礼留在原州城。
现在倒是想吃烧鸡都是件难事了
“这个季节恐怕不好换,若是能换些鸡蛋也行。我出趟城几只野兔还是能带的回来的。”
“还有个事情我怎么忘了跟你说,我之前不是让人在县城里买了个小宅子,安置青霄他们吗?我让他们把那院子又扩建了一番,把边上那户也买下来了。李嬷嬷她们说是可以养些鸡鸭,兔子什么的。”
杜斯年眼睛亮了亮,替她披上衣裳“这主意好!有自己养的,想吃也就方便了。”
“嗯,我这次出城也去瞧瞧,能不能掏一两兔子洞,最好能找上两窝小兔子,野兔繁殖快,长得也快。”至于肉质什么的,她就不挑了,总归是条件有限。
淳礼练了一个多月的基本功,现在站桩站上半个时辰已经不成问题了,空翻也学会了,自己在院子里没事的时候,也会翻跟头找乐子。
早饭之后顾清莹换了装束,提着弓准备出门时,被正洋溢着欢快自豪的淳礼拦下。
“娘!你看我!你看我!我能连翻五个空翻了!”
淳礼说着,后退两步一个筋斗一个筋斗的翻,连翻五个拍拍手,眼神亮晶晶的朝着顾清莹跑来。
“有进步!很好!”顾清莹很欣慰。
欣慰的是,好在这小子随了她,没随他爹。
现在想起教他爹习武的情景,她都还会忍不住的抓狂,她就没见过资质比他更差的人了!
“嘿嘿~”被娘夸赞了的淳礼,忽闪着一双黑润的眼睛好奇问道:“娘,你又要出去吗?出去做什么?”
“你在家乖乖等着,娘给你猎兔子回来吃好不好?”顾清莹语气尽量放的温柔,可温柔了,她就忍不住的会僵硬。
“娘要去打猎?能不能带儿子去?我也想去打猎!”打猎他知道啊!他们从原州城来的这一路上,想吃肉的时候,娘就会带人去打猎了!
他看过娘骑马拉弓的模样,太太太好看了!
他也想学!
所以他要去!
“不可以!”顾清莹一口回绝了。
带他偶尔骑马还可以,打猎的未知情况太多了,他还太小她不能让他涉险。
“我要去,我要去!”淳礼第一次在娘面前这样强烈的表达了不满。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好好在家待着。”顾清莹丝毫没有要哄他的意思,而是再次拒绝了他的要求。
“我不嘛~娘,娘我要去呜呜~我要去,我就要去!”见娘铁石心肠的拒绝,淳礼嗷嗷哭了起来,甩着胳膊跺着脚,大有一副你再不同意我就撒泼打滚的架势。
这若是放在别人家娘面前,或许一心软就应下了,可他娘是镇北侯府嫡女,很懂原则该如何坚守。
“杜 淳 礼!”顾清莹的声音低沉而严厉。
淳礼一个激灵停止了身上的动作,挂着几行泪抽抽噎噎地抬头望着自家娘,此刻他的样子,又与小时候的杜斯年有了几分重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顾清莹绷着脸,严厉道:“娘说不准去,就是不能去!还记得娘跟你说的军令是什么吗?”
淳礼瘪着嘴,眼泪又多了一行,点了点头。
顾清莹接着道:“军令如山,容不得半点含糊。在家好好乖乖等着,等你再大些,娘自会带你去打猎!”
“你若不听话,可是要挨罚的!”
小淳礼满脸淌着泪,目送着娘骑马带人离开,越想越觉得委屈,在彻底看不到娘的背影之后,坐在衙门的门槛上,嚎啕大哭起来。
乳母和在职的衙役,包括今日被留在衙门里当值的陈朗,轮番哄,都没能把这小祖宗哄好。
直到哭到了快晌午,大抵是哭饿了,叫嚷着要吃乳母蒸的蛋羹,吃了一碗蛋羹半碗米饭之后没多久,趴的炕上就睡着了。
小祖宗不哭了,整个衙门终于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年多了,这小家伙儿还从来没有这么哭闹过,往常就算被她娘罚了,也就最多嗷嗷两嗓子的事情。
今天这动静,只怕是半条街都能听的到了!
顾清莹原本也没打算走太远,运气还不错,遇到了羊群,围追堵截之下猎了七八只便收了手,又寻了几窝兔子,挑了两窝刚刚出窝的小兔子带了回去。
兔子果真是能生,两窝小兔子就接近二十只了,顾清莹挑了一只长的最精神,最好看的准备留给淳礼玩儿。
抬头便看到头顶上空,盘悬着一只老鹰。
顾清莹眯了眯眼没搭弓,而是让人看好猎物,尤其是猎到的那几只野兔和辛辛苦苦从洞里掏出来的这些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