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向顾清莹借了画影,让画影跟着那人一起去,看看翠云到底是病了,还是怎么了。
他甚至怀疑翠云根本没有病,而是被他关押起来了!
还是说,翠云其实与他们是一伙的呢?
孙聪若真是担心妻子的身体,早该想尽办法,还有说起他那女儿时,他那张脸虽然在掉眼泪,眼里却丝毫没有悲痛,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其次便是,他进门便说,辞工之事与账目并没有关系,可清莹与账房先生已经说了不得告诉其他人,进门之后,他也没有提及过账目的事情。
只是说要等一等,等找到合适接他位置的人再让他走,这院子里伺候的人都镇北侯府出来的,即便是知道实情,也不会与他多嘴。
很有可能的便是,他与大掌柜还有账房先生都是一伙儿的!
在账簿被拿走的那一刻起,他们三个就在相互打掩护,那么翠云的这个丈夫是主谋,还是被被刻意推出来的呢?
杜斯年将这些事情也与顾清莹说了,顾清莹选了二十个护卫听他吩咐,自己则是专心看起了账簿,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
画影不确定那孙聪认不认得她,便带了个会些武艺的小丫头一同前去孙家所在的城郊村落,先是在孙家周围打听了一圈,从旁边的大娘口中得知了不少的消息。
不过版本有些多,真伪难辨,不过敢肯定的是,这夫妻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了矛盾,前些日子半夜邻居还听到了打骂的声音,自那日起,总能听到翠云隐约的骂孙家人,却没再出过门。
画影听到这里,便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
再加上有人说的真真的,说是看到过孙聪在镇里二坊街还有个相好的,那相好的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是想弃了翠云这个无父无母嫁妆丰厚的孤女呢!
孙家若是早就起了异心,又有了防备和疑心,只怕她们两人没法子将翠云安稳带出来,而且翠云今夜还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于是两人分开,一人留在暗处注意孙家的动静,一人则是回杜氏族中去求援。
孙聪三人深更半夜在二坊街聚头分赃时被人当场拿了,连同小院和孙聪那外室和儿子一起封在了院子里。
翠云在孙家被关在柴房里,鼻青脸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被画影等人将她接出来之后,翠云的磕磕巴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吃的,第二句话则是要见杜斯年和顾清莹。
“姑爷,三人已经押回来了,如何处?”
杜斯年没抬眸子淡淡道:“堵上嘴,先捆在马厩里,谁也别挨着谁。”
“是”护卫长张光明有些摸不到头脑,就不先审问一番吗?
“姑爷,奴婢把翠云接回来了,翠云要见您和夫人。”画影也跟着进了门,又简单说了翠云在孙家的处境。
这已经证实了杜斯年大半的猜测,顾清莹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翠云已经哭了一场。
“那孙家一家,就是面慈心狠的畜生!”
“我前些日子才知道!他不但贪了铺子里的银钱去养外室,当年还劫了我发往榆城的加急信件!”
“什么?!你当年往榆城发过信件?”顾清莹震惊。
杜斯年也同样愣了神,一时间都忘记了做出反应。
“是的,当年我没能劝阻老夫人去榆城,心里觉得不安,便到驿站发了加急的信件,想着怎么也要比老夫人走的快些,能让公子夫人早些接到老夫人”
“可孙聪!他不但拦截了我发出去的信件,还买通了路上一伙占山的盗匪,要了老夫人的命!他这个畜生!”
“老夫人当年那么器重他!一手提拔他,才让他那一家子有了活命的机会!他这个白眼狼可倒好,日子过好了,却反过来要了老夫人的命!”
杜斯年眼里透出了疑惑,她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孙聪还会留下她?
“可惜我是女子,力气不足,他们抱走了我的女儿,想让我保守秘密。他们现在一家都 在计划着搬离此地,还请公子夫人,替老夫人报仇啊!”翠云哭的几乎背过气去,重重地磕着头。
“都怪我,若不是当年我当年被孙聪的那副老实面孔迷惑,老夫人又怎会提拔他做二掌柜?就不会让他有害了老夫人的机会!”
杜斯年的神情凝重,陷入沉思努力串联事情的经过。
顾清莹却是满面的怒气,捏紧了拳头,回头看向杜斯年,仿佛他只要同意,她下一刻就能去把姓孙的一家给剁了。
“让人请了大夫,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杜斯年面色没什么变化,神情淡的很不正常。
顾清莹疑惑他的举动但也没有说什么,眼看着翠云被人扶了出去才发出了疑问:“你是不信她说的话?还是查到了别的什么?”
“不是不信她的话,也没有查到其他的。”杜斯年缓缓垂下眼帘,眼里才有了几分锐利。
“孙聪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联系到榆城城外的那伙盗匪,他寻的必定是在平洲附近的盗匪,我不知那伙盗匪有没有出手阻拦过我娘。”
孙聪能拦截下驿站的信件他不意外,那意外虽说是官府的,可不过就是一封信,只要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发出的,使上些银子就能轻松拦下。
可平洲到榆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走个七八天,他又能使多少银子,让那帮盗匪到死都能守口如瓶呢?
所以很显然,孙聪找的并不是榆城那伙盗匪。
顾清莹咬牙切齿:“有没有阻拦过,这些可恶的盗匪都该去死!”
“嗯。”杜斯年点了头,顾清莹立刻转身准备出门。
杜斯年见她转身,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先别冲动,等我把这些人挨个审问了,将其中关节理顺了,我们一起去。”
“你把那三个都抓了?那孙家的呢?”顾清莹回过头来,反应极快。
“院子都封了,让人看管着,等我审问出来之后,一并送到官府去。”杜斯年解释道。
顾清莹这才缓缓松开眉心,心中也逐渐压下躁动。
的确是要有理有据才行,弄不清事实,往后不知到哪个关节就说不清楚了,白白叫人抓了把柄。
这里与榆城不一样,周围都是杜氏一族的地方,她又没有庄子,想要毁尸灭迹都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若是交给官府,还能要这几个人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