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离开之后，顾清莹忙的不可开交，即使杜夫人回城之后，依旧很忙。
粮仓、军备、器械的盘点，征兵、纳粮，新添军备等事宜，就算不亲自过眼，也要商议举措，母女俩时常到了半夜才能回府，次日清晨又要出门。
到了腊月，顾清莹还要三天两头的随母亲到衙门里去吵架，盘账，恍惚间到了要过年的时候，才察觉到表弟已经离开侯府三月有余。
偶得空闲，顾清莹走在他们儿时常常一起玩耍的池塘边上，觉得这园子里实在寂静的很，心里也空落落的。
长大了果真一点也不好！
顾清莹抬头望去，府中最高大的那棵树上，又有鸟儿做了窝，也不知来年夏日里，会不会有鸟蛋。
哎从前他们姐弟哪棵树没爬过？哪个鸟窝没掏过？
她记得，有好些年都没有鸟在侯府做窝。
如今，四个弟弟，一个在盛京，一个回了乡，还有两个随父亲在边陲，就连虎哥都在忙活着修缮辛府，为了开春迎娶余家姑娘，没空来侯府，她那小妹妹，从入冬开始，便是每三日便要请大夫来瞧瞧，连那院子都没出几回，这侯府的后院，还是真是清净至极。
顾清莹捡起池塘边上的石块，准备砸砸冰面，看看冻住了没有，就看到有个小女使拿着手腕粗的半截棍子，站在八角亭里，一下一下砸着冰面，手里的石头又缓缓放了回去，快步绕进了亭子。
那小女使已经捧着半盘子鱼食，一点一点的往那被砸开的冰洞中撒。
一边撒还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察觉到有人走近，回头去瞧，眼里带着震惊和恐慌，连忙放下鱼食去请安。
“你是老二老三从盛京买回来的那个会养鱼的小丫头吧？不用跪，地上怪凉的。”顾清莹可是记得那俩为了争着小丫头去谁院子里，还掐架来着。
后来还是瑞霖让他俩猜拳，才定了去老三院子里。
“奴婢巧玲，给大姑娘请安。”巧玲被顾清莹扶了一把，下跪改成了屈膝，有些惶恐的垂下了头。
“这些鱼，冬天还要喂？”可真是矜贵，几条鱼还要专门有人伺候。
“若是太冷也不用喂，今年结冰早，却没冻结实，若是一直不喂它们的话，到了春天解冻的时候，只怕活不下来多少。”
“我能喂吗？”顾清莹指着在那涌出洞口，一下一下张着嘴巴的锦鲤问。
“自然可以。”说着巧玲便捧起鱼食，送到了顾清莹的面前。
顾清莹没接，只是抓了小半把，一颗一颗地捏起，瞄着鱼嘴巴往进丢。
原本投喂的挺开心，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别的事，那本该往鱼嘴里丢的食饵，变成了专砸锦鲤脑袋的‘石子儿’。
砸的原本乖巧张嘴等鱼食的锦鲤，纷纷在那洞里翻涌起来，甚至还有一只通红的锦鲤一跃而起，摔着在了冰面上，扑腾着离水面越来越远。
巧玲脸色瞬间凝重，连忙放下鱼食，用那砸冰面的棍子，企图将那锦鲤拨回水里去，只是隔着围栏，巧玲手臂又不够长，即便趴在围栏上，也只能用棍子尖儿缓慢且费力的一点一点往回拨。
顾清莹看她十分费力，便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地都丢进了冰洞里，拍拍手道：“我来。”
顾清莹接过她手中的木棍，长臂伸展，用力一拨拨过了头。
那红色锦鲤从冰洞的这边，被她拨到了那一头，锦鲤甩了甩尾巴，嘴巴一张一合，似是跳不起来了。
巧玲怔愣地看着那木棍和锦鲤，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从这池塘结冰开始，她可一直都小心伺候着，到现在也没死过一条
顾清莹一脸尴尬，回头瞧了瞧红了眼的小姑娘，安慰道：“别急，我就是力气用太大了，我再试一下。”
说着又转了方向到另外一边去，小心翼翼的再拨动两下，原本都要进去了，那锦鲤却好死不死的又跳了起来，顾清莹情急之下挥了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