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行路难,路上隔三差五的便是大风,顶风前行还算好,一行人日日都念叨着,这路上可千万莫要下雪。
西凉郡境内越发不太平,一连两年的大旱,庄户人家收成微薄,一年到头缴纳赋税都不够,他们回来路过时,许多村庄都空了。
很多村民聚集在山坳里,等着抢夺路过的商队,流寇兵痞也在四处作乱与盗匪无异。
“救命!救命!”
“钱财粮食都给你们了,还请各位军爷饶命,莫要伤害我家夫人和姑娘。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
商队管事与同行管家,左右照看却看顾不过来,只能求着打头之人能放过他家两位年少的姑娘。
“别碰我!你们走开,你们别碰我妹妹!”
“姐姐,大姐二姐!你们别碰我姐姐!”
那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青色袄子小姑娘,一口咬在了兵痞的虎口上,兵痞气急一巴掌扇在小姑娘脸上,小姑娘登时翻样在地,脸颊通红嘴角渗血。
“薇薇!”那黄袄子的姑娘,极力挣脱去搀扶,背上也挨了一马鞭,痛的眼泪瞬间滚落。
“军爷,军爷使不得!使不得啊!我家两位姑娘年纪还小,我家主人可是良籍,军爷可不能”
“给老子滚开!老子管你们是良籍还是贱籍,咱们爷们看上你家姑娘了,就是你家姑娘的福气!”
“好大的口气!还福气,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顾清莹听到这边的动静,便催马上前,正瞧着那几个兵痞拉扯着队伍里的五六个姑娘,那双英气十足的眉眼,拧出一丝戾气,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质问那说话之人。
“你们是谁的麾下,竟然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不但抢劫商队,还敢强抢良家女子?!”
何标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眼神轻浮地打量顾清莹一番,又见拐进来一队人马,听着声响该是不下百人的马队,神色变了变,眼里那抹轻浮瞬间没了。
从马到衣着,再到身后跟着的女护卫,无一不彰显着这姑娘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后面还跟着百人的马队
“军中新令,抢夺财物者,杖刑二十,情节严重者,杖刑五十发配苦役;掳人妻女,奸淫良家女者斩!”顾瑞霖与辛周虎齐肩并排,马步悠悠地到前面来。
“信口雌黄!我在军中从未听闻什么心令!”何标一口黄牙怒喝狡辩。
顾瑞霖点了点头道:“嗯,算算时间,你把这摊事犯下了,回去之后便会听闻,到时数罪并罚,再把你的上将一同连累了,与你一同连坐。”
“敢问您是哪家的公子?”何标眼皮跳的厉害,连忙放低了姿态。
“镇北侯府的,从此地路过,不如这位将军卖给镇北侯府个面子,让着掌柜舍些财物,请诸位吃顿酒肉,便让他们平安过去,也莫要为难了人。”
在听到是镇北侯府的公子时,何标已经准备命人立刻就撤了,谁知这位公子还是很讲规矩的,如此他心里也就舒坦多了,至少不会让兄弟们空手而归。
兵痞散了,商队的女眷站在边上相互安慰,互相整理发髻。
这家的掌柜和管家对着他们一行人千恩万谢,又要献上财物,又是解释家中主人是谁。
顾清莹不耐烦应付,便早早躲到后面车里与杜斯年说话去了。
“也不知顾瑞霖抽了什么风,竟然还让那掌柜分给那些兵痞财物!”顾清莹提起这事便觉得憋屈。
“本就是犯了军规,他如此做岂不是助长了那些兵痞的气焰?”
杜斯年瞧了瞧顾清莹的面色,细细解释道:“表姐,此地是西凉郡,并非姑父管辖范围之内,咱们不能剿了那些兵痞,自然也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这商队定然是块肥肉,也有些背景,这伙兵痞原本是不想让这商队之人活着离开的,瑞霖若是不如此处理,等咱们走了,他们说不定还会反超回来,到时候这商队里的人,还是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