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朝廷匮乏可用之才,早就提了恩科之事,朝廷却因恩科劳民伤财,且之殿试选拔,还是连同各州、府、郡一同选拔,秀才、举人之事,再三议论。
到了夏末初秋时节,终于等来了恩科的消息。
八月末各处开考从秀才起开选拔,十月里考乡试,来年春日四月乡试春闱,八月秋闱殿试登科。
“这若是有真凭实学在身上的,岂不是在这一年里,就能登科及第,鱼跃龙门了?”顾清莹不由感叹。
辛周虎和双胞胎兄弟对这消息并没什么感觉,反正他们也是不用去考的。
杜斯年仔细想了想,看着这里标榜的时间却是摇了摇头。
“想要一年登科,也并不容易,若是家在盛京,才学也得顶的上文曲星下凡,运道也使然,才能一举鱼跃龙门。”
“像咱们远居边陲的,恐怕就是插了翅膀,也难在明年春日里赶到盛京城去。”
“怎么不能?快马赶路,一个半月总能到。”顾清莹是走过一个来回的,她觉得这个时间还是很宽裕的。
呃,不对!表弟这样身娇体弱的,定然是无法快马赶路的。
“就算是坐车两月余也肯定到了吧?”
“那得前提是家中有车才行。”辛周虎晃了晃手臂,继续道:“没有官身,不能骑马,坐车都只能是牛车、驴车,若不然就出钱跟商队一同骑骆驼。”
“那一日可走不得多少路,且这一路都是冬日,冬日里在北地赶路,更是难上加难!遇上风雪,恐怕就要被困在路上了。”
杜斯年接着补充道:“那若是寒门举子前去赶考,那就更艰难了,多数连驴车、牛车都张罗不起,只能靠两条腿走着去。中举之后,提前一年便往盛京赶的更是大有人在。”
“莫说是冬日,就算是春夏出行,万一遇到个风寒,那也得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这样近的时候,若是家贫大抵不会去赶这一趟考试。”
“那还真是”顾清莹从未缺过钱财,也并不知寒门的苦楚,但知听这些,她也觉得挺辛苦的。
“说是给普天下学子的恩科,不如过是给世家子弟的恩科,家中有官身,早早得了消息的,只怕早就已经动身去盛京了,也或者此刻都已经在盛京了。”
辛周虎嘴上带着讥讽的笑意继续道:“至于那些寒门学子,谁又会在乎,他们能不能赶得上呢?”
“确实如此,寒门学子,往往都是举全家,全族之力供给所出,实属不易,又怎能如此去冒险呢?”杜斯年想到了父亲,他已经记不得父亲的长相了。
如今却能理解当时父亲为何会因为护钱财而被拦路的盗匪杀,因为那一次的去赶考,又何尝不是举全族之力凑出的盘缠。
钱财若是被夺走,他也一样无法去盛京城赶考,全族的希望便就此落空。
杜斯年的眼神逐渐落寞,垂着眸子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顾清莹还想说什么,忽而想起表弟的父亲便是死在赶考的路上了
沉默许久,瞧着他神色好些才问:“那表弟这一回要不要考?”
杜斯年抬起眸子“考!”
先生说这次他可以先考一场,这个秀才必定是囊中之物。
乡试可考也可不考,一来是相隔时间太近,他得去凉州城赶考,路途遥远赶路辛苦,没有时间温习,即使考过了举人名次也不会太优异。
二来,他的年纪还小,若是做个十六岁的举人,定然会备受吹捧,不利于他往后的沉淀学习。
他觉得,自己就算去不得盛京赶考,在凉州城的那两场定然是能考的,做十六岁的举人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自己守得住本心闭门读书便是了。
“杜家表弟的户籍可还在家中?那岂不是得回凉州城去考?”辛周虎问道。
杜斯年答:“十月的乡试要去凉州城去,八月这一场可以在原州城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