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财驾着马车回到巷子里,路上的街坊看到老爷子的样子也明白怎么回事,都叹气回家商量叫人来帮忙,纷纷安慰他看开点,
柱子正和何大清从鸿宾楼回来,何大清让他拜了自己师兄为师,据说手艺人都不亲自收自己儿子为徒,都是师兄弟换着来的,我也不懂,
今天他俩打包了两份菜,其中就有他最馋的红烧肉,乐的癫癫的,远远的看见前边的来财,就开始喊,
一到跟前高兴的没了头,嘴欠的毛病犯了,“哟呵,老爷子,这是累的睡着了?这造型挺别致啊,”
来财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看着他,眼睛红肿,也不说话,何大清一看这架势,在旁边感受了一下老爷子早就没了的鼻息,
转手拍了柱子的头又踹了他一脚,“来财,别介啊,柱子嘴上没把门的,等会儿早点来喊,有事你言语,何叔绝对帮到底。”
又扯着柱子的耳朵就走,到了院子回到家关了门就指着柱子的鼻子骂,“我的傻柱子,那能是睡着了吗?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以后啊,你就叫傻柱子,等会儿来财来了你好好给认个不是,人老爷子生前对你那可是没话说,你那次去不是吃的满嘴流油,你这三天两头的去你亲爷爷都不能这么对你。气死我了,”
来财回到院子,看着老爷子出神,脖子上挂着的无事牌显得格外碍眼,小心给摘下,怕打扰了他老人家安眠,50多岁在前世还够不到退休的年纪,可这个世道都能被叫老爷子了,来财越发讨厌这个世道,
想起老爷子那三杯酒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周围邻居点着灯在屋里等着,听说是王老头不行了,也没说到底怎么个情况,大家相互通知,就都就这灯等一会再说,,左等右等终于听见鞭炮响了,这才出门去来财那边查看,
一出大院,就看见来财在自己门口,看见人就跪下磕头,“老爷子走了,各位,麻烦送一程,”来财头抵着地,声音颤抖,周围邻居见状明白了,都快步回家找来人手帮忙,有力的帮着搭灵堂,有人脉的商量着去找先生,女人们去厨房准备窝头,
来财来到95好院子,刚才鞭炮响闫埠贵就开了门查看,看见来财,拍拍他的肩膀,“逝者已去,往前看,你婶子还在收拾,我们马上过去,”来财一听就跪下给磕了一个,闫埠贵没拉住,
“闫先生谢谢,家里有婶子在准备饭食等会儿将就一口,我现在得去请何叔商量明天做饭,”
“成,快去吧,你家里还等着你做主张呢,别耽搁了。”
按说是喊不到这个大院的,中间毕竟隔了好几个大院,也不想去猜这闫埠贵的心思,人说了去帮忙的就没道理拒绝。
来财到了何大清家,敲了敲门,等门一打开就给磕头,“叔,我爷没了,麻烦您明天去给做个饭,顺便帮我送他一程,”
何大清连忙去扶来财,顺便答应了下来,喊着柱子就过去了。让王红霞看好雨水就和来财出去了
再回来灵堂已经摆好了,邻居们垫钱买了棺材,来财赶忙给了钱,就跪在灵堂前发呆默默流泪,
本来不用磕头的,上门去请就行,但是想起前世小时候村里老人去世的流程,听老一辈的解释,你越郑重的去请,代表人对你越重要,人看在你磕的这一个头上也不会敷衍你,
前世早就没了磕头这种形式,只有一些地方还保留,都是留给有有辈分的人用的,
但是老爷子爱面子,再没精神都把头发打理的有序,这临了了得体面一会儿,老爷子这辈子也没体面几回,这最后一次了也顾不得这是对是错了,
第二天,何大清和来财商量了12道菜又说准了10桌人,来财给塞了钱就拜托他去买菜了,柱子一晚上也没说话,就在来财边上,看看躺着的老爷子,又看看来财,想到自己说的话,也张不开口解释什么,几天陪着来财流泪,时不时端热水过来让来财暖暖身子,
本来演埠贵是打算帮忙记礼顺便算帐,结果来财把账本接过来看了看,就让闫埠贵给还了,解释到,“我诚心请列位来帮忙,这礼我记住了,这钱不能要,我还得感谢列位不嫌弃我家晦气能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闫先生帮我给还了吧,”
邻居们也劝说来财收下,虽然不多,但也能让以后的生活宽裕点,这来来回回都推来推去可累坏了闫埠贵,最终这礼钱还是没收,邻居们就拿着去买了棒子面回来做了窝窝头,让大孩子去路上发给乞丐,当黑王老头积福,希望他下去少收罪,
按这时代的观念这不杀人却罪大恶极的职业有两个,一个是屠户,一个就是猎人,
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三天,再不舍也得下葬了,请何大清租来马车来拉棺材,送葬队伍得有七八十号人,请来的事班子卖力吹着送葬乐几天浩浩荡荡的去了王家庄,
来财按照老爷子的遗愿选了没人走的地方,哭着用颤抖的手埋下了第一捧土,此情此景亦如5年前,他送走母亲时一样,
从此来财又成了孤儿,这四九城外又多了一个让他牵挂的地方,
再回到城李已经天黑了,进城看见万家灯火照亮着晚归人的路,纷纷扬扬的雪点子遮不住各家盼望归家人的目光,这热切又焦急的目光来财不敢多看,曾经这目光也停留在他身上,只觉得安心,如今却无比烫人,
四九城不怎么下雪了,但是大风越发猖狂,携带着黄沙吹的人直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