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呈点点头又摇摇头,那脸色…有些不对劲…
等席修一走,闳稷打开信瞧,脸色也跟着黑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窘的。
看向韩呈的眼神也显得有些阴森森的:“你看了?”声音听着还有些咬牙切齿。
韩呈被这股子寒意刺得鸡皮疙瘩起一身,欲哭无泪。
“殿下啊!这…逍遥楼来的信不都是我拆的吗?我也没想到…”
韩呈是真的觉得要冤死了,逍遥楼那边的信都有专门的戳,每日都要来许多,而闳稷又不是只有逍遥楼的事,肯定不会一封一封全看啊。
他和付二作为亲随向来都是帮着处理的,那谁知道今日就来了这么一封…不伦不类的。
闳稷哼了一声,肯定也知道怪不到韩呈头上,只摆摆手:“滚罢。”
等人都走干净了,闳稷这才又仔细看向那封…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的信。
“属下杜唤谨遵殿下之命,时刻不敢懈怠,已对成侧妃多加关照,绝无半点疏忽……
今日属下奉命将南边来的货物单子送至成侧妃处,侧妃娘娘见单子时,神色间似有千言万语,终是忍不住问起殿下近况……
属下虽心中感慨,然谨记王爷吩咐,不敢多言半句,只得恭敬答道:侧妃娘娘恕罪,属下只知生意事,其余不知,也不敢妄言。
侧妃闻言,默然良久,眼中似有泪光闪动,臣见状,心中亦不免唏嘘。
殿下明鉴,属下实在感叹,成侧妃对殿下之情,那真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那春蚕吐丝,至死方休,还如那红豆相思,入骨难消……
属下虽不敢妄加揣测,但王爷风姿卓绝,魅力非凡,侧妃娘娘确实为您倾心,神魂俱系,情难自抑。
侧妃娘娘今日之态,确如古人所言“相思成疾”,情真意切,实在是令人动容……
属下杜唤敬上。”
闳稷:……不敢想是杜唤挠破多少头皮写的。
杜唤:奉承不了侧妃那就奉承殿下,这准没错!
等席修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闳稷坐在案前发呆,那手上虽是捏着一封信,只是那心思恐怕早已不在上面。
心下了然,但他却还是故意打趣了一句:“殿下,您很热?”
闳稷闻言回神,轻咳一声点点头:“无妨,本王年轻,火气大。”
席修一愣,没想到闳稷竟真接下了这句调侃,随即哈哈大笑,这一边笑还一边拍了拍大腿。
“对对对!年轻人嘛,火气是大,怎么?家里的婆娘说想您了?”
席修是蜀地人,性子粗咧,长相也粗犷,为人向来是不拘小节,说话也没什么规矩。
他这性子说来做朋友不错,可跟顺德帝是君臣啊…
他不知为了政事顶撞过顺德帝多少次,每次一急眼,那样子恨不得是要把顺德帝揍一顿才肯罢休。
哦对,苍夷来犯时,他就是为数不多和闳稷力挺主战的那一个。
这不,有能力但不好管,顺德帝拿他实在没办法了,这次直接外调到幽台,和闳稷一起做事。
“婆娘?”听席修这么一说,闳稷也跟着轻轻呢喃了一遍,虽是第一次听,但这意思差不多能理解。
怕闳稷不懂,席修还笑着解释了一句:“对,婆娘就是媳妇儿,呃……就是妻子,是发妻。”
这话一出口,闳稷挑眉愣了愣,随后只是笑着摇头:“席大人想错了,不是家书,只是底下小仆的信罢了。”
席修闻言,也没管刚刚的话是不是没说对,只是嘴角一撇,当闳稷害羞了要掩饰。
切,瞧他刚刚那副神情,哪像是一般的书信?也罢,既如此他也就不再多问了。
可结果没多久,闳稷就像是不经意一般开口问了句:“席大人和夫人感情很好?”
席修在心底笑出了声,却也不点破,只是笑着答道:“那是自然,我家那婆娘虽然脾气大了点,但对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好。”
一边说还一边看着他,眼里还挺得意,闳稷敲了敲桌案,随即又补充问了句。
“那你们也……呃……经常写信?”
“那是当然!”说起这个,席修笑得更加开怀:“殿下您不知道,我家那婆娘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每次写信都写得密密麻麻的,这不会写的字就画出来,说来虽然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我就是爱看…”
席修平日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如今说起自个夫人反倒是这般眉飞色舞,这样子着实稀奇。
等他走后,闳稷还是就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案前,眉眼低垂着像是在想些什么,随后又从手边的函匣里抽出一封信看了看,良久才提笔回了起来。
且不管闳稷回的是什么,说回王府,本来因着闳稷离家逐渐平静的后院,因着成容有孕的消息又暗地炸开了锅。
话说那日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晨间,成容起床忽地觉得恶心,这便马不停蹄地派宝琴去禀明王妃,说要请太医。
吴氏吓一跳,还以为是谁要害成容,生怕闳稷把这账算她头上,哪里还敢耽搁?
这太医一请来,脉一诊,不用多说了,已有孕三月余,胎都坐稳了。
这下后院众人的神色可就很精彩了,不是都说崔侧妃害了她,她日后孕事会很艰难吗?这到底谁传出来的?
吴氏看着底下来回话的宝琴,眼底笑得有些勉强。
“呵呵,是好事,成妹妹如今有孕,该好好养身子的,若需要太医,只管跟我说,拿着王府对牌去就是了…”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吴氏虽说是想抱孩子来养,但抱成氏的孩子…她自个儿都不敢有十全的把握,所以心底其实希望成氏慢点生,或者生不出才最好,可……
宝琴恭敬应是,规矩挑不出错,这看得吴氏心里更加复杂,摆摆手也就让她退下了,眼不见心不烦。
见宝琴走了,吴氏才冷哼一声,烦都要烦死了,哪哪都不顺心。
安侍妾自正月初一后就一直留在宫里赵太妃处,想来她这胎赵太妃看重得很,生下来兴许都回不了王府。
王庶妃虽怀着两个,但也有可能是两个女儿……女儿管个什么用?
如今成氏又有孕……若是个女儿便也就罢,可若是个男儿……
姜嬷嬷见她烦闷,有些急,忽地心生一计:“王妃,难道这妇人怀上孩子,就一定能安稳生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