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戏台传过来的声音此时显得有些震耳欲聋。
“这……崔侧妃,这是在作甚?”那大太监的笑容霎时变得有些勉强。
崔侧妃像是才反应过来,遮掩得有些勉强:“公公莫怪,这是我们姐妹几人想着除夕热闹热闹……”
“明明是她成容要点的……”赵庶妃不想被崔侧妃算进‘姐妹几人’里去,小声嘟囔着开口。
崔侧妃简直都要乐翻了,但为了不被这大太监瞧出不对劲,硬是忍住,还瞪了赵庶妃一眼。
成容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今日这是都针对她来了?那戏本子上明摆着的七首戏。
想来今日无论成容选不选这《金枝和》,《金枝和》都会放,这口黑锅她也是背定了。
这戏讽刺的是谁,不用多说,没猜错的话,端华如今就在宫里的席上呢。
这太监是宫里的人,看品级想来还是陛下的身边人,只要这太监去回话,那定是瞒不住此事了。
穆王府里唯有成容与端华有怨,到时无论是不是成容点的戏,这笔账都一定会算在成容身上。
端华本就厌恶她第一段婚姻,而这《金枝和》的内容多少与她经历相撞,得知成容讽刺,岂不火上浇油?日后定是要来找麻烦的。
所以成容方才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崔侧妃倒是煞费苦心,还得提前算好在宫里太监来送赏时恰好放到这首戏。
反正事后一句巧合就能解决的事,谁会认为是故意害人的,毕竟《金枝和》这戏的的确确是个好戏,也的确合适在年节里放。
成容只怪自己平日对戏毫无研究,竟就这般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妾多言,此戏实乃家庭和睦之典范,妾得殿下恩宠,王府于妾是家,但王府实为小家。”
成容上前一步稽首:“陛下天纵圣才,大邺百姓方才安居乐业,正是因陛下,大邺千万小家方才可得家庭和乐,妾有感而发,故点此戏。”
“呵呵,说得好!这位想必就是成侍妾?”大太监就像没听到赵庶妃吐槽的一样,笑眯眯地朝成容行了一礼。
成容可不敢受全,略侧过半个身子,大太监也再没说什么,只是用甩甩拂尘,将顺德帝送来的赏放在一旁。
“崔侧妃,咱家这就告辞了,你们快去热闹吧,咱家就不打扰了。”语气比方才缓和了许多。
崔侧妃也跟着笑,瞧着也像是松了口气,让管家和花泷去送大太监。
待众人回到明晖厅,赵庶妃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成容巧言令色
“你倒会顺杆子往上爬,脸皮可真厚!”明明是要被宫里那公主记恨的,如此反倒露了脸?她不是不知道那戏讲的是什么吗?
成容确实是不知道,但崔侧妃敢这么光明正大摆出来,就说明这戏明面看来并无不妥。
那她也就是赌一把罢了,无非就是什么家和万事兴的戏码,是她赌对了。
“怎么,庶妃觉得妾说得哪句不对?是妾把王府当家不对,还是夸赞陛下不对?”
成容冷冷开口,看着却是笑模样,被人暗算了一计,心情已经很不好了,还凑上来。
赵庶妃被堵回来,众人都看着呢,脸有些挂不住:“放肆,你敢对我这么说话?”
又来?说不过就放肆放肆,她是头一次放肆吗?
成容不理她,又看向崔侧妃:“侧妃觉得妾哪句说错了吗?”
眼含羞意,语气像是不懂事真在询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