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甜蜜的称呼，如今更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瞬间扎进黎漾心里。
她往床边挪了挪：“沈砚舟，我头疼得快要炸了，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沈砚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老婆，我知道疏月的事让你不舒服了，可林家父母早逝，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又是我妈的半个女儿，她在国内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我这才对她照顾一二的，她是金融方面的高材生，进沈氏只是为了帮我，你别多想。”
黎漾点头：“嗯。”
沈砚舟还想再说些什么，黎漾却已经躺了下去，背对着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你好好休息。”说着，他起身出了卧室。
听见沈砚舟的脚步声远去，传来关门声，黎漾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姜夏打来电话。
电话里，她语气有点着急：“黎漾，你去应聘的事情怕是要提前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变动吗？”黎漾觉得奇怪。
姜夏飞快说道：“凌赛，就是我跟你说的顾氏的那个子公司，要公开招聘！听说顾逸尘要亲自把控面试，竞争激烈得超乎想象，你可得把握住机会，最好能拿下面试。”
黎漾不太在意，“非去不可吗？既然这么多人疯抢，我去了怕也只能当个炮灰，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不，你必须去！”姜夏斩钉截铁。
……
面试当天，黎漾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米白色西装，在一众打扮得过于花枝招展的应聘者中，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想打退堂鼓，又觉得姜夏的顾虑很对。
她如果真的能应聘成功，能在顾逸尘手下工作，不仅能镀一层金，就算跟沈砚舟撕破了脸，沈家也奈何不了她，如果能力突出，入了顾逸尘的眼，说不定他回京都总公司的时候，也能带着她走，换一个城市，或许才能彻底斩断她和沈砚舟的关系。
一举三得，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然而，当黎漾踏入面试室，看到顾逸尘冷峻的面容，以及他身后一排面试官审视的目光，紧张感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顾逸尘目光落在黎漾身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低沉：“毫无工作经验，有三年的空白期，又是正值生育的年龄，人事部是怎么做事的，这种简历也放进来？”
话音刚落，人事经理立马汗流浃背，却不敢吱声。
黎漾攥紧拳头，手心沁出冷汗，却努力维持镇定，声音清脆地说道：“顾总，三年空白期并非我事业的断层，相反，这三年我周旋于各种高端社交场合，不仅锻炼了出色的沟通能力，还具备察言观色的本事，这些经历赋予我的，绝非一张薄薄的工作履历所能涵盖。”
顾逸尘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很快恢复了冷峻：“黎小姐，你说的这些，没有实质性的证明，很难让人信服。凌赛招聘，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工作成果与经验。你不合适。”
你不合适。
就这四个字，黎漾被判了死刑。
刚从面试的办公室出来，身后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嗤笑。“哟，还高端社交场合呢，不就是当了三年的全职主妇，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好意思来跟我们这些人抢饭碗，简直可笑。”说话的是个穿着大红色紧身裙的女子，她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不屑，脸上的粉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厚重。
另一个染着一头栗色卷发的应聘者也跟着附和：“就是，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职场中的佼佼者。”
周围的应聘者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掩嘴偷笑。
“说不定啊，是走后门进来的，就这履历，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通过初审。”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他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的嘲讽声愈发激烈。
黎漾缓缓转身，目光如利刃般扫过众人，原本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了几分。
“这位穿红裙的小姐，你有几斤几两我是不知道，不过看你这穿着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应聘ktv的包厢公主呢。”
黎漾的声音清脆且冷静，字字如针，刺向红裙女子。
红裙女子脸色骤变，刚想反驳，黎漾已经将目光转向栗色卷发的应聘者：“职场佼佼者？难道是因为你舌头比别人长？”
这时，人事经理开门出来，“今日面试到此结束，你们可以回去了。”
闻言，黎漾看向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冷笑一声：“你倒是想走后门，可惜已经没机会了。”
说完，不理会众人的反应，黎漾抬脚就走。
走出办公大厦，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黎漾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呈口舌之快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不过偶尔怼一怼人，还是有助于心情舒畅的。
黎漾拿出手机，把面试结果告诉了姜夏。
凌赛的面试室内，几位面试官还在讨论面试结果，其中一位年轻男子盯着黎漾的简历看了许久，坐在他旁边的人觉得奇怪，凑过去看了一眼：“澜海大学？你俩还是校友啊，陈经理，这人该不会是你塞进来的吧？”
陈文野侧脸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语气不是很好，“周主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难道不是吗？”周主任嗤笑一声，双手抱胸：“这种毫无亮点的简历，总不能是人事部塞进来的吧？”
人事经理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冒着冷汗，目光偷偷瞥向站在顾逸尘身后的江松青。
叔啊，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
江松青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简历不是他塞的，人也不是他淘汰的，跟他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这个黎漾比我小一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陈嘉铭教授的得意门生！当年陈教授带着她参与多个国家级设计项目，作品斩获业内很多项大奖，毕业后不少顶尖设计公司争着向她抛橄榄枝，”陈文野的声音在面试室里清晰响起，“她是设计专业的人才，确实不适合当顾总的助理。”
不是没资格，而是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