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佝偻的身影走进来，还是那件熟悉的深色中山装，却比记忆里的要苍老了不少。
宋南星立即站起来，嘴唇微微颤抖。
“师父……”
韩老头也在定定看着她，沧桑的眸底多了几分波澜，缓缓吐出两个字：“瘦了。”
宋南星眨眨眼睛，大喜的日子不想弄得太感伤，强忍着没有落泪。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端来了两杯咖啡还有一盘桂花糕。
她将桂花糕推到老头子的面前，讨好道。
“您喜欢的甜点。”
“哼，还算有点良心。”
韩老头嘴上傲娇，动作却很诚实，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克制着口腹之欲，老了反而叛逆期，对甜食完全没有抵抗力。
两人之间的氛围稍稍缓和。
他上下打量着宋南星，眉头猛地皱起。
“确定跟我回归门派？你男人和孩子呢？都不要了？”
想到什么，韩老头的脸色瞬间垮下来，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怨气。
他这个乖徒弟什么都好，天赋高又勤奋，唯一的污点就是在大好年纪，被个狗男人拐走跑去结婚生子。
他的脾气又倔又臭，气得直接把人逐出师门。
万万没想到，乖徒弟那么耿直，竟然真的整整七年也不来找自己。
“啪嗒！”
韩老头越想越气，放下勺子，嘴里的桂花糕都不香了。
宋南星愧疚地低下头，刚准备开口，门口却响起一道稚嫩的童声。
十分耳熟。
“婉婉阿姨，我要吃蛋糕。”
顾梓昂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左手牵着林婉，右边站着顾霆琛，俊男美女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们走到窗边坐下，刚好背对着宋南星。
欢声笑语传入耳中。
“想吃什么口味的？”林婉温柔地询问。
顾梓昂笑眯眯道：“巧克力慕斯，还有草莓冰淇淋，还是婉婉阿姨好，妈妈那个小气鬼都不肯给我买。”
此话一出，林婉眼底闪过得意。
她不着痕迹观察着身旁男人的反应，开玩笑地说：
“是吗？那以后我来当昂儿的妈妈，好不好？”
顾霆琛皱眉，却没有出声的意思。
顾梓昂眼珠转了转，犹豫片刻后，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可不行。”
“为什么？”
林婉笑容微僵，用力攥紧了咖啡杯。
下一秒。
顾梓昂掰着手指，一点点数道：“当妈妈可是很辛苦的，要做饭，要照顾我，还要陪我上兴趣班……”
“婉婉阿姨是天上的仙女，每天穿漂亮的衣服，画画弹琴就好了。”
“不适合当妈妈，我会心疼的。”
听到这里，林婉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摸了摸他的脑袋。
“谁教你的？小嘴真甜。”
另一边。
顾梓昂的童言童语一字不漏落入耳中。
宋南星大脑空白，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全心全意疼了几年的儿子，就是这么想自己的？
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疼得近乎窒息。
韩老头发现她的不对劲，疑惑地转头看去，神色顿时大变。
“砰——”
他的脸黑如锅底，猛地一拍桌子，嘴上骂骂咧咧。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这年头，一个小三都能跑出来，堂而皇之蛊惑人家老公，哄骗孩子喊妈，毫无廉耻之心，还是自己没家，就来抢别人的？”
话里没个脏字，却夹枪带棒把人骂了个遍。
咖啡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