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同时离开洞府之后,柳飞絮就把门口的禁制打开了。刚才最先来的是杨明远,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是好死不死的,孙峰和冰思睿也先后来了,无奈之下,她才打开了禁制,早知道他们进来就是来耍贫嘴的,打死她也要继续装死,装不在。
安心的闭上眼睛养神,直觉却告诉她情况不对。眼睛闭上后,听觉也变得灵敏起来,她听出这洞府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猛地张开眼,看见的是正促狭地看着她的六师兄。
“你刚才不是走了吗?跟三师兄、四师兄他们一起。”
“是啊,我刚走了。”
“那你怎么又回来啦?”
“自然是舍不得小师妹你啦。”说完,冰思睿还眨了眨眼睛。
“你不要脸。不对!我门口开了禁制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冰思睿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掌心朝上,而后柳飞絮又哆嗦了一把。“现在知道了吧?”
看着冰思睿掌心跳动地无比活跃的某团火焰,柳飞絮的嘴角有些不受控制,不怕门口有禁制,就怕小贼有异火。“你到底是不是剑道峰弟子啊?行事作风一点儿都不光明磊落,你学的是剑术啊,还是枪法啊,这才没见几次,你都使了两次回马枪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今天是来给你送解药的,刚才三师兄也在,我就没拿出来。鉴于你服用追踪丹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要多吃几瓶解药。我昨晚彻夜未眠,也才炼制了两炉解药。”说着拿出一个瓶子用灵气托起送到柳飞絮枕边:“一天吃一粒。”
柳飞絮听着他炼制了两炉解药,却只有一个丹药瓶,有些傻眼。
“这种解药出丹率低,两炉能有这一瓶已经很好了。你先吃吧,我先走了。有些灵植恐怕真的要去麻烦四师兄了。”走到一半,他又突然回了头:“我为小师妹这么尽心尽力,小师妹可要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才好。”
听到他这么说,柳飞絮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八个大字。而后脸不自觉地微微有些烫手。“你先把解药都炼制完,咱们再谈这个问题吧。”冰思睿走了之后,柳飞絮才反应过来,其实她可以这么说:“咱们同门又同族,实属有缘;炼丹对师兄这样的天才来说实属简单,师兄不能当做日行一善吗?”不过柳飞絮最后的决定是:吃霸王餐。
凌云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因为漫漫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只是,他不明白,漫漫这样对他的原因。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思前想后,凌云觉得只有一个解释,漫漫误会了他。既然是误会,自然是要解释清楚的。
在他入睡之前,林悦跟他说,要给他去煎药,说是找到了很好的药引,能快速愈合伤口,让他先休息。只是,他好似已经睡了很久,林悦却一直都没有回来。他有些着急,若是再等下去,漫漫离开了青云山怎么办?轻轻碰触伤口,用灵气快速愈合,这样子,他能有至少三天的自由活动时间。虽然,三天之后,卧床的时间会加长。
凌云先回了自己的洞府,并没有看见风姳的踪影,而后去了炼器峰,也没有。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全青云山都找遍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说:林悦,死了。是被一种很奇特的法器杀死的。怪不得林悦一去不回,原来是被人给杀了。
凌云赶到的时候,炼器峰的沈长老正在查看林悦的尸体,看看究竟林悦是被什么法器所杀。而后沈长老惊讶地发现,林悦身上的伤痕很眼熟,“这法器,是我炼制的。送给了我的老友,不过前些时候,他们一族现在他们族唯一剩下的就是风姳了。”
提到风姳的时候,大家都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刚刚赶来的凌云。凌云被风姳伤了的事,全青云山很快就传遍了,不过只当是他们两口子闹别扭闹过了头,毕竟凌云还活蹦乱跳的。
可是,看着现在躺在地上,生机全无的林悦,大家顿时觉得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林悦原本与凌云一直是公认的一对,直到风姳出现之后横插一杠,才分的手。莫不是,凌云和林悦旧情复燃被风姳发现了,所以风姳狠下了心,这两人才一死一伤的吗?大家有了诸多猜测,只是碍于凌云在青云山还是有些地位的,都没好意思问出口。
有个来凑热闹的弟子在林悦被杀的洞府里东看西看,看到了拴风时的铁链,铁链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他觉得事情有异,立马汇报给了自己的师尊。
而后,他的发现立马引出了众多的猜测:林悦是困着什么人,这次是来见这人,而后被来救他的同伙杀了。或者是有什么人被困在这里,被林悦发现了,所以她才被杀了。可是,为什么凶器是沈长老炼制的“翎光一闪”呢,这有点儿说不通了。
主人亡故之后,储物袋上的神识就会自动消失,沈长老打开了林悦的储物袋之后,拿出了里面的许多玉盒,密密麻麻地摆放在地面上。因为好奇,打开了其中一个,而后他的手剧裂抖动,他精于炼器,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盒子里装的是比翼一族的心脏。
而后袖口一挥,把地上的玉盒全部打开,那触目惊心的数量,沈长老突然转向林悦的尸体,握紧了拳头。若她此刻仍再生,他绝对会亲自动手。原来比翼一族被灭,跟林悦有关,那就怪不得了。想来,应该是风姳知道了真相,才动的手。
围观的弟子们看着玉盒内保存完整的,好像刚刚从身体中取出来的血红的一对对心脏,全部转身,吐了一地。直到沈长老说了他的猜测之后,凌云才如梦初醒般,御剑离开青云山。
虽然只去过一次比翼族,但是凌云识路的能力很强。因为他受了伤,所以无法全力御剑飞行,甚至比平时还要慢许多。
一路上他都在想沈长老的话,沈长老说,比翼一族的心脏是炼器的好材料,特别是一对的法器,比如他和林悦的鸳鸯剑。他想起林悦对他说的话,说找到了炼器的佳品,要重新找人帮着炼制鸳鸯剑。
他想着跟林悦的相处,而后耳边响起了风姳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最终他不得不承认,风姳伤了他是对的,甚至杀了他也应该是对的。因为,很明显,是他把林悦和林悦的同伙引导了比翼族,造成了比翼一族的灭亡,是他间接害的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族人。
轻轻地推开了比翼一族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好似还萦绕在这块土地上的浓重的血腥气。他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风姳的身影。不过,他看到了风姳为她的父母,她的族人起的墓。一座又一座,密密麻麻,风姳的将她的父母、族人一一埋在这里的时候,该是怎样的肝肠寸断,他的心突然间疼痛了起来。
“漫漫,我来了。”
“漫漫,你出来呀!”
“漫漫,是我的错,你再捅我几次都可以,只要你出来见我一面。”
凌云能肯定风姳回到了这里,他有这样的直觉。他以为,风姳只是不愿意见他,一遍又一遍,这个山谷里回荡着的都是凌云呼唤漫漫的声音,只是他不知道,风漫漫再也听不到了。献祭,其实不光是用血液。献祭过后,这世上便再没有了风姳此人,甚至连尸身也不会留下分毫。
凌云一直在比翼一族内等风姳,直到用灵力直接恢复的伤口又再度开始流血,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后来,是沈长老来这里缅怀故人,才带走了已然接近昏迷的凌云。
凌云昏迷了之后,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初见风姳的场景,那日,他正在与同门论道,交流对剑意的领悟,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巧笑倩兮的陌生女子,她带着灿烂的笑容,仰头看着他,“听说你叫凌云,我叫风姳,是你未来的妻子,你可以叫我漫漫。”这一刻,凌云流下了泪水。
漫漫,吾妻。
凌云伤好之后,离开了青云山。他对他的师尊说,他要出外游历,这样才能更好地领悟剑意。其实青云山的修士都知道,凌云不过是找回他的妻子风姳。游历也许确实是真的,可是却不是最主要的。
凌云一直相信,漫漫只是生他的气了,等她气消了,他就能找到她了。到时候,他可以叫她的名字几千遍几万遍,就像他们刚成亲时,她希望的那样若她愿意,她烧的菜,他也可以全部吃完他曾经重新他们一起待过的俗世,每每路过那些他们常去的地方,他似乎总能听到漫漫在喊他,每次回头却总是失望。
又到了一个夜晚,凌云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现在只要他看到月亮,耳边总能响起漫漫清亮的嗓音:“明月作证,我风姳,愿意与凌云结成秦晋之好,若你不弃,此生不离。”
“明月作证,凌云从未想弃漫漫,从未。风漫漫,你不讲信用,说好的此生不离的。我在这里,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