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喉间发出漏气般的笑声，右眼突然爆开成数据流。
像素化的伤口里涌出无数荧光代码，在空气中拼凑出三维投影——那是栋被藤蔓包裹的废弃厂房，通风管道里流淌着彩虹色的液体。
“七个元素熔炉……”神秘人残破的声带混着机械杂音，“当它们同时运转……整座城市都会变成培养皿……”投影突然切换成密密麻麻的休眠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与孙宇有着相似元素纹路的人体。
孙宇猛地攥紧神秘人的衣领，指缝间渗出的水元素瞬间冻结成冰刺：“你们复制了多少人？”
“不是复制……”神秘人溃散的瞳孔突然亮起诡异的翡翠色，“是回收。”他胸口的净化度数字突然开始倒流，997变成跳动的二进制代码，“二十年前你本该是第13号实验体……可惜令堂太心软……”
三百米外的警笛声突然变得尖锐，尚未完全恢复的时空场泛起涟漪。
孙宇突然注意到神秘人左手腕的机械表，表面裂纹间渗出与母亲实验室相同的淡紫色液体。
“元素熔炉的启动密钥……”神秘人突然剧烈抽搐，像素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光点，“就在你昨天吃掉的三明治里……”他最后的表情定格在扭曲的微笑，整个身体轰然碎成漫天冰晶。
“孙宇！”
带着薄荷香气的身影撞进怀里时，孙宇踉跄着后退半步。
朱瑶的羊绒围巾还沾着便利店冷柜的霜花，眼泪落在作战服焦痕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这才发现女孩赤着双脚，浅粉色袜子被碎玻璃划出十几道口子。
“你傻不傻……”孙宇想抬手却牵动肋骨的伤，冰火太极图在皮下忽明忽暗。
怀里的温暖真实得令人眩晕，他能感觉到朱瑶贴着自己胸膛的心跳，比便利店爆炸时的可乐炸弹还要剧烈。
整条街道突然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面馆老板举着漏勺在卷帘门前欢呼，奶茶店小妹把围裙抛向空中，遛狗的老大爷颤巍巍举起智能手机。
警车顶灯的红蓝光束扫过满地冰晶，竟在废墟中照出几分庆典般的梦幻。
“孙宇你看！”朱瑶突然指着天空。
不知何时飘起的雪沫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冰晶玫瑰，便利店炸飞的塑料胶囊在半空拼出“爱”的字样——是王磊藏在对面楼顶的元素把戏。
孙宇低头想说什么，却见女孩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珠。
他后颈的太极纹突然发烫，朱瑶残留的冰元素顺着相触的皮肤渗入血脉，在胸口开出晶莹的霜花。
这个总是温着姜茶等他下班的姑娘，此刻眼里跳动着比元素火焰更炽热的光。
“孙宇哥！”王磊的喊声从警车方向传来。
技术宅举着平板电脑狂奔，镜片在霓虹灯下反着光，“李强说地下擂台那边……”声音突然被尖锐的刹车声淹没。
孙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怀中的温暖突然变得冰冷，某种类似高压电流的震颤顺着脊椎爬上后脑。
欢呼的人群在他眼中突然变成慢动作——面馆老板的漏勺停在空中，抛起的围裙凝滞成降落伞形状，警笛声拉长成令人牙酸的蜂鸣。
“别动！”他猛地推开朱瑶，作战靴在冰面划出焦黑的痕迹。
残存的水元素自动结成防护罩，将女孩推向安全的奶茶店屋檐。
掌心尚未愈合的烧伤传来刺痛，空气中漂浮的烧焦味道里混进了陌生的铁锈味。
霓虹灯招牌突然同时闪烁，本该被冻结的时间场里卷起阴冷的风。
孙宇转身时作战服碎片如黑蝶纷飞，他看见神秘人消散处的地面积水泛起奇异波纹——那圈涟漪中心，缓缓浮出一枚刻着“13”的翡翠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