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她冻得发青的脸，拇指抹去她睫毛上凝结的雨滴，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想起半年前初遇时，他在暴风雨的巷口替她擦去脸颊血渍的场景。
“还记得我们怎么对付变异章鱼的吗？”孙宇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隔着防水布，朱瑶能摸到他锁骨下方新结的痂，“元素共鸣发生时，心跳频率才是关键。”突然爆裂的蒸汽阀替朱瑶回答了呜咽。
孙宇揽着她滚进检修通道的瞬间，头顶炸开的铜质管道喷出滚烫水雾，那些飞溅的金属碎片在撞上冰盾时，竟诡异地熔化成液态——是土元素掌控者才有的高温熔岩术。
“吴叔连保洁组都安插了元素师？”朱瑶捡起块冷却的金属残片，上面熔刻着朱氏集团的logo，“这种合金配方是我读研时参与研发的，去年才通过军工认证……”
孙宇突然用冰晶封住她的嘴。
他贴着潮湿的砖墙慢慢蹲下，战术手电照出通风管拐角处半张撕碎的采购单——被烧焦的边角残留着熟悉的石墨烯反光。
文件碎片上的运输日期，赫然是朱董事长启程去瑞士当天。
“二十吨液氮的运输车需要特种通行证。”孙宇用冰晶复刻出残缺的公章纹路，“但盖这个章的人，两周前就该在海外分部述职了。”他手机相册里存着朱瑶上周发来的高管行程表，其中市场总监的自拍照背景里，那个露出半截的行李箱拉链头，分明是暗影组织特供的磁力锁。
朱瑶突然抓住他正在解码的手。
她食指上的铂金戒指硌得两人掌纹生疼，那是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成年礼，内圈刻着朱氏集团创始日期的摩斯密码。
“去年圣诞节吴叔送我条钻石项链。”她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吊坠里嵌着微型摄像头，和上个月混进你基地的间谍戴的同款。”
检修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
孙宇把朱瑶推进生锈的货梯井，自己却暴露在声控灯下。
他故意踢翻堆在墙角的空油漆桶，当六个伪装成管道的监控探头同时转向声源时，指尖凝聚的风刃已经削断了所有数据线。
“要通知老周吗？”朱瑶用口红在货梯镜面上画着元素共鸣阵，“他上回给的干扰器还在我公寓……”
“他三天前失联了。”孙宇突然用冰晶冻住她画到一半的阵图，“最后一次通话背景里有雪山融化的声音，和你爸疗养院官网的瀑布声一模一样。”
两人同时僵住了。
货梯井渗下的雨水在朱瑶锁骨汇成小水洼，孙宇战术腰带上的生命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代表老周的光点正在他们脚下三百米处规律闪烁，那种频率，分明是摩斯密码的求救信号。
“吴经理带着董事们往锅炉房来了！”林雪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炸出，还混着元素探测粉燃烧的噼啪声，“他们手里有大小姐公寓的监控备份……见鬼！那瓶香槟的软木塞里藏着……”
通讯戛然而止的瞬间，孙宇把朱瑶推进通风管道。
他转身时战术腰带钩住了她的珍珠项链，崩落的珍珠滚进黑暗深处，像极了他们初见那晚被变异兽撞碎的月光。
“接着！”朱瑶突然扯下胸针丢给他，铂金底座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线。
孙宇接住的刹那摸到内侧的凹凸刻痕——是朱氏集团地下管网图的微缩胶片，上次他在她更衣室发现的暗格夹层里见过类似的情报盒。
防爆门被撞开的巨响震落簌簌铁锈，吴经理的鳄鱼皮鞋踩在采购单碎片上。
他身后那群董事的手机屏还亮着，朱瑶公寓的监控画面定格在她把机密文件塞进内衣的瞬间。
“大小姐应该解释下，为什么孙先生身上的胸针会出现在你卧室？”吴经理转着那枚六棱晶簇袖扣，“还是说你们在玩什么……”
孙宇突然引爆了提前布置在管道里的液氮罐。
炸开的冰雾中，朱瑶看到他比划出那个熟悉的战术手势——半年前他们被变异狼群围困在烂尾楼时，他就是用这个动作教她怎么引爆消防喷淋系统。
董事们的惊叫被冻结在寒潮里，孙宇拽着朱瑶跳进检修井时，听见吴经理助理的冷笑。
那个文弱青年正用风元素吹散冰雾，他转钢笔的右手小指缺失的半截，和暗影组织线人档案里的某张照片完美重合。
地下水道的恶臭扑面而来，朱瑶突然剧烈颤抖。
孙宇以为她是被寒气激的，直到摸到她后颈的冷汗——八岁那场绑架案里，绑匪就是用这种地下管网把她运出城的。
“老周的情报……”她牙齿打颤的声音混着水声，“如果和我爸的疗养院有关……”
孙宇的卫星手机突然震动，屏幕跳出的加密信息让瞳孔骤缩。
朱瑶只来得及看见“元素共鸣阵逆转公式”几个字，手机就自动焚毁了芯片。
但孙宇抚摸她后颈的力道突然变得温柔，那是他们每次绝处逢生时特有的安抚节奏。
“记得我说过元素师的弱点吗？”他咬破指尖在墙上画出血阵图，“越是精妙的布局，越容易在……”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元素波动，两人藏身的下水道开始塌陷。
孙宇把朱瑶护在身下时，看见自己掌心渗出的淡金色血液正在发光——那是晋升元素大师才会出现的元素精粹，老周上次醉酒时说漏嘴的情报突然在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