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睡午觉吗?”院长望着回头的苗淼问。
“不睡了,这几天睡太多,现在一点都不困。”苗淼说着笑了笑。
“你没事也多出来走动一下,明明做的是受人瞩目的工作,偏偏又不喜欢见人。”院长是知道的,除非必要,苗淼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见人,平日里十分低调,低调到有些自闭的程度,偏偏,外表又看不出来。
“那不一样。”苗淼笑了笑,不想解释别人瞩目的是纸上照片,而她本人只需要面对镜头就够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以为你做那个什么模特的工作,可以变得开朗些,结果只有悠悠越来越像脱缰的野马,你反而是越来越沉静。”院长说得一脸无奈。
“这不是挺好吗?正好互补。”苗淼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啊!管不了你们。”从小到大,这两个孩子就比其他人有主意,院长已经习惯了,就像她每次见面都忍不住要叨念一样。
“那就不要管了,我们都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苗淼说着伸手抱了抱院长,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
“要真是这样才好,你们赚钱也不容易,自己多留点,别没事就往这里送,这边还有政府的补贴呢!”院长说着拍了拍苗淼后背。
“嗯!知道的。”苗淼应着,没说的是,那点补贴够用什么啊!想要吃餐好的都得精打细算,还有那些上特殊学校的小朋友,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过,这些事情苗淼都不打算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是你情我愿,没有亏欠。
“不想睡就去图书室看看,你以前最喜欢待在那里了。”院长说着望了一眼图书室的方向,苗淼倒是没反对。
“我知道,您去午睡吧!对身体好。”苗淼说着把院长送到休息室门口。
“行了,你去吧!”院长挥手赶人,然后低头走进休息室。
看院长躺上床之后,苗淼转身去了图书室,和小时候看到的一点都不像,以前简陋又杂乱无章,现在看起来倒是十分整洁漂亮。
一排排的书架看过去,书籍被爱护的很好,就连很旧的书本,也能看出来被小心翼翼的整理过,还被套上了手工的书皮,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的杰作。
角落里还有一些盲文书,还有一个小的收音机,旁边那个多媒体投影是她和叶圣悠一起买的,上面一尘不落,可以看出这里的人有多爱惜,而他们刚刚才拿来看过一场动画电影。
这是一个坐北朝南的房间,向北的角落里有个埋管子的台阶,平时可以坐,踩上去就会发现,原本很高的窗子,其实有点矮。
七岁的苗淼,就是在这里认识那个小哥哥的,那个拿了树枝逗弄树上小猫的小小少年,是苗淼记忆里最为珍贵的画面。
那天依旧被人拥簇,长相可爱的她是所有人的焦点,没又人在意她的厌烦,也没有人在意她的紧张,更没有人在意她对那些伸过来的手掌有多害怕,趁着旁人说话无人留心,她偷偷的跑到图书室躲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图书室还很黑暗,图书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十几本,甚至还有些破烂不堪,所以很少有人会到这个地方来,却成了苗淼的秘密根据地。
苗淼喜欢有台阶的那个角落,因为爬上台阶就能看到后院那棵高大的桂花树,听说秋天的时候会变成慢慢的金黄色,香气可以飘到十里以外。
那天也是在秋季,可惜桂花还没有开,树上的小猫是隔壁王奶奶家的,经常会翻过院墙来偷厨房小菜,然后躲在树上偷着撒欢。
这本来是苗淼一个人的秘密,结果那天被一个少年给破坏了。
少年想要逗猫,可是猫很高傲,完全就不理会树下少年,等偷来的小菜吃完,猫就昂首阔步的借着树木枝干翻墙离开了。
那一瞬间的失望,让少年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委屈,也让苗淼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苗淼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因为那个时候小,觉得名字太难记,所以叫了小哥哥,到底是晓哥哥,还是小哥哥,其实苗淼已经没印象了,不过,她却记得自己告诉对方自己叫猫儿,叶圣悠取的外号。
那个时候的苗淼,因为可爱又不喜欢理人,所以叶圣悠就说她跟隔壁王奶奶家那只猫一个德行,苗淼叫着就像在叫喵喵,所以大家也就都跟着叫她猫儿,弄得小时候的苗淼当真就把那当成是自己名字了。
事后想想,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名字,所以少年才会觉得有趣的跟她聊天,也才会有了后来的约定,只是在约定兑现之前,现实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
最后的记忆,是一片彼岸花似的艳红,还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苗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抱走的,也不记得身边小哥哥是怎么离开的,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她的小哥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最后记得的,只有那一片殷红。
“猫儿?苗淼!”
有人在耳边大喊,还不住推攘,这让苗淼茫然的张开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神。
“睡醒了?”苗淼望着眼前出现的叶圣悠喃喃问了句。
“再不醒你就要在梦里哭死了。”叶圣悠说着白了苗淼一眼。
顺着叶圣悠的话,苗淼抬头擦了一把眼角,果然看到有水迹,于是低头没说话的抹了一把脸,有些讳莫如深的安静。
“每次来你都这样,都快二十年了。”人家说不定早就把你忘记了,你还像个二货似的惦记,傻不傻?叶圣悠挨着苗淼一起坐在台阶上。
“不管过几年都一样。”苗淼不以为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