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请起吧。”
裴韫礼坐在椅子上,眸色冷淡,似乎都没打算继续开口。
许嬷嬷的脸色僵了僵,殿内安静了半晌,她暗自唾骂了几句,这才动了动嘴唇开口道:“驸马,贵妃娘娘知道公主受了伤,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娘娘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十分疼爱公主,如今公主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娘娘定是要个交代的。”
裴韫礼撩起眼皮,深邃的眉眼里仿佛带着滔天的寒意,声音也凌厉的紧:“嬷嬷可知,公主既嫁入裴府,便是我裴家人。”
“家事便不劳贵妃娘娘插手了,还请嬷嬷回去禀告娘娘,待公主好了再去向娘娘请安。”
许嬷嬷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却明白裴家的地位,还不至于因为这几句话掉脸子,何况她只是一个奴婢。
“驸马恕罪,娘娘爱女心切,一定要奴婢带个说法回去。”
“奴婢方才瞧见岑夫人跪在门口,还说着请罪的话,此事莫不是和岑夫人有关?”
景贵妃是颇得陛下宠爱的妃子,膝下一子一女,可谓是风头无两。
但经过了这事,裴韫礼也不打算继续与她虚以委蛇了,何况她要的也不是这一次的妥协。
他效忠的是陛下不是旁的什么人,景贵妃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当真以为天衣无缝吗?
今日这一出戏不就是为了向他施压,若是让景贵妃得逞了,往后的麻烦可不止这么些了。
许嬷嬷的话音一落,殿内的人神色各异,其中不乏猜测临安公主自戕的原因。
“公主此番行为怨不得旁人,只怪背后挑唆之人的狠毒。”
“你且回去禀告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心疼公主,便揪出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裴韫礼是真的不怕,裴家世代忠良,陛下也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话怪罪于裴家。
许嬷嬷这下脸色是彻底难看了下来,低着着的眼中满是狠厉,一点儿也没有方才的恭敬。
裴家人当真是伶牙俐齿,几句话便将人摘的干干净净,还说是娘娘不心疼公主。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是贵妃娘娘教唆公主这么做的吗?
哼,但没有不成的事,只要公主的把柄捏在娘娘手里,就不怕成不了事。
再抬眼时,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她退了一步讲:“公主向来不爱贵妃娘娘操心,但这事也请示了陛下,不若等公主醒了,奴婢也好瞧一眼才能放心回去。”
放下一直没说话的裴老夫人这时候也开了口,声音温和而威严:“这是应该的,想来公主应当也快醒了。”
裴老夫人也不觉裴韫礼的做法有何不妥,但也不能完全驳了人家的面子,毕竟也要给她几分情面的。
裴韫礼这才住了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又记挂着方才那丫鬟说的话。
也不知她回去了没,他如今也算是摸清楚她的一些小脾性,有时候固执又倔强的很。
岑若芙仍然恭恭敬敬的跪着,脸上隐隐泛起细密的汗珠。
她就是要做给旁人看的,如今公主未醒,她自然不能走。
她若走了,这场戏怎能演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