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擦着头脸上的茶水,一面从进了秃头胖子家里鉴定东西开始讲起,把整个过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许先生又反复问了老太的样子,最后问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刹车逃下去。
我就说老乔叮嘱过我不论遇到什么半路都不能停车。
许先生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让我去车上把盒子拿下来。
我着实有些害怕,问许先生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许先生就说,得我把东西拿进来,才算完成整个运送过程,要不然不好给我算报酬。
做古董这一行的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规矩禁忌特别多,老乔甚至连进门先迈哪只脚都是确定的,这许先生的要求相比起来倒也不过分。
我就琢磨着过去瞧瞧,到时候要是不对头我就跑回院里,两步的工夫,应该没大问题。
捷达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门前,驾驶位的车门大开,没看到老太的影子。
黑色圆盒子老老实实地躺在后座上。
刚刚在车上跟了我一路的老太消失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小心地捧起盒子,转身回到屋里,把盒子放到许先生面前的桌子上。
看到盒子上溅有血迹,许先生就问我这血有没有溅到身上。
我如实说了,许先生便皱起了眉头,看着盒子好一会儿,让我把盒子打开,又叮嘱我说:“开了盒子之后,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乱动,立刻说给我听。开完盒子,这货就算送到了,我给你结钱。”
我心里犯嘀咕,可又不能不开,老乔说了到了九净阁就一切听许先生的吩咐,人家才会给我结钱。
运了运气,又向许先生讨杯茶,一口气地干净半杯,然后趁着茶水的热乎劲儿安心,伸手就把盒盖拿了下来。
盒子里的小碗完好无损,可碗里却有一颗苍老的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尖叫道:“不准拿走,不能拿走,还给我,还给我!”
我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就想把盒子盖上,但马上想起许先生刚才的话,强忍着冲动,拿着盖子,把情况跟许先生说了。
许先生提起茶壶,对着小碗倒进去。
茶水一倒进去,老太的脑袋就消失不见了,可那碗里的水却是鲜红鲜红的,仿佛血液一般,别提多瘆人了。
许先生问我茶水是什么颜色的,我如实说了是红色的,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要了我的号,结账转钱。
我一看转过来的数字,两万整!
跑这么一趟腿,来回不到一天,就挣了这么多,怪不得老乔说要是能干上这行当,挣到他的身家没有问呢。
这要一天一趟,天天都这个价钱,一年可就七百多万了!
虽然有些风险,但干啥没有风险,工地扛活还有可能被砖头砸死呢!
我赶紧依着老乔吩咐问许先生以后能不能做这个。
许先生反问我是不是老乔让我问的。
我也不瞒他。
许先生就感叹说:“老乔这是把你当自家子侄对待了。”感叹完了,让我把生辰八字写给他,拿着纸笔细细算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命数够硬,今天这一趟又表现得够机灵,吃这一碗饭没有问题。”
说完留了我的手机号,又拿了个小木牌给我。
木牌做得挺精细,长方形,上了透明的清漆,正面阳刻九净阁,背面阴刻净宝走运,底面纹着细密复杂的图案,看起来应该是某种符箓。
“以后有活我会直接给你打电话,不用老乔再转了。老乔那里有块一样的牌子,你回去之后帮我要回来,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带给我。”
拿到木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问许先生今天这事儿我还需要做什么不。
许先生看穿我的心思,解释说我今天路上产生的这些幻觉都跟这个碗有关系,只要不再跟这碗接触就不会有事,让我尽管放心。
对这些我是不懂的,但许先生是专家,既然这么说了,我就放下心,开开心心地拿着木牌离开九净阁,第一时间返回老乔的古玩行报喜。
可到了地头,却发现古玩行居然早早关门歇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