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韫隔着电话,清晰地听到张翠花高呼尖叫的声音。
眼前的画面似乎在顷刻之间,将她从大马路上拉回到地狱里。
仿佛所有的一切伪装,都被打碎。
只剩下深深沁入骨髓里的恐惧。
像厚重的棉衣沉了水,阴冷地贴在后背上,沉重冰冷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来。
司韫握着手机的手心,因过于用力到手指关节泛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嘴唇翕动着,紧张地抿着都像是止不住地颤栗。
司韫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要直视面对张翠花。
但依旧无法对抗这份恐惧。
她害怕。
她想逃。
突然,车辆一个急刹车。
司韫的头发被急刹的车辆晃得一颤。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原本应该留在沐氏集团的沐驰。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后面的跑车走了下来。
小罗推开车门下车。
沐驰将车钥匙扔进他的怀里,他俯身钻进了车里。
啪地一声将车门给关上。
沐驰的手搭在司韫冰冷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背上。
轻轻拍了拍,无声地安慰着。
从沐驰的方向望去,司韫本就小巧的巴掌脸上惨白一片。
甚至还透着一股惊恐,从眼眸溢出。
“总要面对的,爷跟你一起面对!”
沐驰也有在想,一昧地让司韫逃避张翠花,就是对她好吗?
他前几年也一直在逃避着沐谨川。
似乎都没法去逃开原生家庭的枷锁,每次接触都会被困住。
等到他自己真正地去面对时。
才发现一直让他从崇拜到恐惧的父亲。
不过是一个庸俗到不行的老男人而已。
所有的一切不过说是披上了父亲的那张虎皮而已。
幼年时想要索求的爱,那时都不曾满足,现在又怎么会得到?
更让他觉得讽刺的是。
自从他态度强硬起来了。
沐谨川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摆那副父亲威压的款儿。
反倒好说话,甚至反过来讨好他了。
就像张翠花,她现在敢在别人的怂恿下来闹事儿。
是因为!
无论是最开始司韫的性子,还是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儿。
都不足以让张翠花觉得有威慑力。
她始终觉得,司韫是因为长得一张好相貌。
所以才能高攀上沐驰,但现在沐驰跟别人订婚了。
她没人护着了,这才敢明目张胆地上门闹事。
人向来只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
只有司韫自己去面对,告诉他们。
老娘不是孬种!
才能杜绝了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
同时也让司韫自己走过原生家庭的坎儿,释怀并且放下。
对于伤害你的人,你惦记着多久,他们就伤害了你多久。
最好的方式就是放下,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
半敞的车窗涌入肆虐的风,将她的乌黑浓密的墨发吹得凌乱。
似乎有些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
将她那张巴掌脸衬托得小巧白皙,红唇艳丽,有一种氛围感拉满的感觉。
可偏偏她的眼眸噙着泪,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