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元年,桐城,初夏。
晋阳侯府内,鸡飞狗跳。
侯府下人们围在月亮门外,齐齐吃瓜。
京中归来的晋阳侯魏长弓,须发皆张,壮硕的躯体如同开了最高档的粉色小玩具颤抖不止,指着房顶大骂。
“你这不孝子,莫不是要气死老子不成!”
不孝子正是晋阳侯唯一男嗣魏云,蹲在屋檐上很是无奈。
“为父入京一年,你竟偷偷读书,不但读书,还他娘的会写字了…”
“愧对列祖列宗混账东西,大帅府小小姐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你没见过女人不成,还给她写诗,诗词歌赋,呸,我魏家名门望族,岂能碰这等下三烂的东西…”
“不整日欺男霸女横行乡里,还读书,还认字,还写诗,侯府的脸都叫你丢光了,你要活活气死为父不成…”
见到魏云油盐不进,魏长弓只得换个策略,一副幽怨的模样。
“为父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喂大,怎地就不听话呢,乖,听话,下来受死。”
魏云尝试打着商量:“除非您发誓,不准打我。”
“好。”魏长弓两根手指:“为父动你一下,我魏长弓之亲族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魏云也想骂人了。
晋阳侯魏长弓属于是野生侯爷,靠着军功成了勋贵,整个侯府中姓魏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一人,他儿子魏云。
从生物学上来讲,魏长弓的“亲族”只有魏云一人。
“还不下来是吧,老子数到三,你再不下来,老子就吊死在正堂中,叫你这不孝子成为孤儿!”
魏云叹了口气:“孩儿下去,那您不动手行吗。”
“滚下来!”
“好吧。”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魏云只能小心翼翼的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果不其然,双脚还离着地呢,后脑勺先挨了一个大逼兜子,力道还没拿捏好,不但懵逼又伤脑。
魏长弓提溜着魏云的后脖领子就往正堂走,一边走一边骂。
见到无瓜可吃,一群王府下人们也就散去了,挺失望的。
魏云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郁闷不已。
关于读书,关于写字,关于没有发扬侯府优良传统整日欺男霸女,他是真没办法解释。
因为他是穿越者,一个几千年后被前四后八压成香其酱的倒霉催。
大马路上,前四后八迎面而来,他闭上了眼。
仿佛过了一秒,仿佛过了一世纪,乱糟糟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快速播放着,等他再睁开眼时就成了大景朝晋阳侯府的大少爷了。
满打满算,“降生”正好十天。
前三天,他处于完全懵逼的状态,困惑自己的身份,了解自己的身份,直到接受自己的身份。
后七天,他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因为一大早,至少三个身材妙曼满脸求汁欲的女婢服侍他起床穿衣。
对于侯爷之子这个身份,魏云既接受,也苦闷。
接受,是因身份高贵,府中下人随意使唤。
苦闷,是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大舔狗。
桐城,称得上是的“名门”的只有两家府邸,一家魏府,一家楚府。
魏府也是侯府,晋阳侯魏长弓战功赫赫,城中唯一勋贵。
楚府也南关大帅府,大帅亲族皆居于此。
朝堂皆知,如今这位刚登基的新君杀伐果断,最为忌讳勋贵与军中将领私交密切。
魏云倒好,非但没有与大帅府保持距离,还上赶着追求人家大帅的亲孙女,为了送情诗,竟违背“家风”读书写字。
魏云傻,不知人家深浅。
大帅府孙女可不傻,知晓魏家长短,不但拒绝了魏云,还满城说他是大舔狗,令其成了全城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