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说一不二,阮清徽再不同意就显得有些掩耳盗铃了。
孙大夫来得匆匆。
阮清徽被把脉之际,阮母与阮二哥便围在一旁,神色紧张,目光炯炯,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讯息。
此情此景,阮清徽纵有千言万语,也难寻机会与孙大夫私语半句。
她心中明镜似的清楚,孙大夫与阮家交情匪浅,就算她出声请求,孙大夫也断不会在此等要事上对阮家有所隐瞒。
孙大夫的手指在阮清徽的脉搏上缓缓游走,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如此往复。
看得阮清徽都有些胆战心惊了。
她胖成这般模样,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中毒?而非因怨怒暴饮暴食导致?
阮母焦急地看着孙大夫,“孙叔,她身体可有疾?”
孙大夫缓缓抽回把脉的手,神色变得异常沉重而复杂。
他轻轻捋着下巴上那一小撮花白的胡子,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老夫细细诊断了一番,却并未在她体内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听闻此言,阮清徽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心中却猛地一沉,瞬间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心中急忙盘算着该如何辩解。
正当她欲开口之际,孙大夫的声音再次响起:“亦或许是这毒素过于狡猾,以我这浅薄医术,竟未能窥其踪迹。”
阮母闻言,心头不由一惊。
孙大夫之名,在京中可谓是如雷贯耳,除去宫廷御医,他的医术于京城中便是数一数二的了。
“难道,只能请那宫中的御医前来?”阮母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不甘。
阮家即便是富甲一方,却也难以跨越那道宫墙,请来那高高在上的宫廷御医。
可依照她对忠勇侯的了解,而提及忠勇侯,阮母心中更是明镜似的清楚,想让这位宠妾灭妻的侯爷低头,想让忠勇侯进宫请太医,简直痴心妄想。
孙大夫轻轻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沉思,“倘若能寻得那位被誉为民间神医的言淮,或许就能知道侯夫人身体是否有异。”
“倘若查无所获,是否意味着根本未曾中毒?”阮二哥小心翼翼地揣测道。
孙大夫缓缓言道:“侯夫人自去年始,身形渐丰。依我多年行医之见,若非天生易胖之体,断难在短短一载之间,变化至此番模样。”
虽心中早觉阮清徽一年间的蜕变颇为惊人,孙大夫却未曾将此事与中毒之事扯上丝毫干系。
送走孙大夫后,阮府内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
阮母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倘若真是中毒所致……那侯府岂不成了无底深渊?囡囡若继续留于此地,只怕迟早要被那府中的豺狼虎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阮母话语一落,带着决绝之意,目光中满是对阮清徽的心疼与不舍:“老爷,您若再迟疑不决,我便携囡囡与和离回那娘家去!”
阮清徽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未曾料到母亲会有此等决断,正欲出声劝解,就听到阮二哥的声音响起。
“我也跟娘一起走!爹,你做决定吧。”阮二哥梗着脖子附和。
阮父一听,不由得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道:“走什么走。”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阮清徽身上,“若你心意已决,为父自不会横加阻拦。但,若你打算携子同去,只能自己想办法。”
阮清徽见目的达成,心中骤然松了口气。
只要父亲首肯,其余皆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