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轩的带领下,也终于在后面的院子里见到了唐中兴。
一袭黑色文山装,神色中难掩疲态。
唐轩把人带过来之后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离开了,根本没有留在原地。
这种事情还是他们去谈比较好,自己可不想掺和这样的事情。
“二爷爷。”
唐修保持着对长辈的恭敬态度,毕竟血浓于水呀。
唐中兴点了点头,一时间也没有说话,两人相继沉默着。
唐中兴的目光掠过廊檐下斑驳的紫藤花架,枝桠间垂落的枯藤在穿堂风里轻晃。
他抬手示意唐修在石凳坐下,青苔从桌脚攀上老红木桌面,像极了这些年盘踞在家族肌理里的腐败。
“省纪委的同志上个月来过红光。”
老人忽然开口,布满老年斑的手掌覆住茶盏:“说是调研基层党建,却在档案馆查了三天14年的旧账。”
唐修从公文包抽出牛皮纸袋,振刚集团特别通行证的复印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14年红光县道改造工程,施工方是振刚集团前身,您应该记得这笔三千万的财政拨款。”
唐中兴褶皱的眼皮猛然一跳。
茶盏里的水纹扩散到第三圈时,老人沙哑的嗓音混着茶香溢出来:“那笔钱确实拨到了红光路桥公司,工程验收是省交通厅老厅长已经走了十年了。”
“但红光路桥的法人田振刚,是唐河连襟的表弟。”
唐修将另一份工商档案推过去,股东名录里赫然列着唐河妻子周敏的远房侄女:“振刚集团这棵毒树,根须早就扎进了唐家的祠堂。”
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茶盏,唐中兴手背暴起的青筋在阳光下突突跳动。
檐角铜铃叮当声中,他听见自己沙哑的诘问:“省纪委查到哪步了?”
“三天前突击审计,在振刚集团保险柜发现了唐河秘书签收的茶叶礼盒,里面是三十根金条。”
唐修打开手机录音,唐河在省委家属院停车场的声音清晰可闻:“告诉田振刚,冷链仓库的事省里有安排。”
啪!
茶盏重重磕在石桌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唐中兴佝偻着背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声音支离破碎:“当年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发誓说要做唐家的守门人”
唐修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却摸到对方后襟被冷汗浸透的冰凉。
他望进老人浑浊的瞳孔,一字一顿道:“现在守门人变成了掘墓人,暂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都已经按住了。”
紫藤花瓣簌簌落在两人肩头时,唐中兴突然抓住唐修手腕。
这个曾带领唐家走出饥荒年的老人,此刻颤抖得像深秋最后的枯叶:“给唐家留块遮羞布”
“遮羞布下只会长出更多蛆虫。”
唐修将密封档案袋放在石桌中央,火漆封口处印着四九城唐家的签字:“大伯让我转告您,开祠堂,还是开追悼会,西江唐家自己选。”
大家都是聪明人。
唐修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代表着今天这件事情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