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磨蹭，我举得手都酸了。”钱斐佯装不悦，眉头微蹙，手中的汤勺微微晃了晃。
顾沉舟似乎生怕她真的生气，立刻凑过来，一口喝下。
“谢谢你，顾沉舟。”钱斐眼里盈满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心的感激。
顾沉舟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如水：“你借给我一千万，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所以救你是应该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态度像是在撇清两人关系。
钱斐喂粥的手一顿，笑意瞬间凝固，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沉默地将碗重重搁在床头柜上，粥水溅出几滴，洇湿了桌面。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喉咙像堵着一团棉絮，闷得慌，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死死瞪着他，眼睛发酸，蒙上一层水雾。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
钱斐以为是护士查房，随口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一老一少让她眉头微皱。
“妈？一梦？你们怎么来了？”顾沉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钱斐语气平静解释：“你昏迷时，我怕出事，就用你的手机通知了阿姨。”
但她并没有通知谢一梦，谢一梦怎么也来了？钱斐心里泛起一丝不悦。
谢一梦扶着赵雅歆缓缓走到病床旁，替她拉出椅子，小心翼翼地让她坐下，“阿姨小心。”
声音乖巧甜美，是老人家最喜欢的媳妇类型。
赵雅歆的气色好了很多，脸色红润，眼眸比之前更清明，显然病情已经有所好转。
顾沉舟看着谢一梦，目光中带着疑问。
谢一梦微微一笑，语气温柔：“我正好去疗养院看赵阿姨，听说你昏迷了，就陪阿姨赶过来。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不严重，过几天就能出院。”顾沉舟礼貌笑笑应。
谢一梦浅浅声一笑，眉眼弯弯，杏眼透出明艳的光彩，“我特意熬了骨头汤，待会儿多喝点，补补身子。”
顾沉舟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好。”
她的笑容温柔又甜美，盯着顾沉舟的那双杏眼里满是关切、温柔。
钱斐站在一旁，被生生挤到角落，冷眼旁观。
此刻的画面，宛如真正的一家三口，而她，不过是个不合时宜的旁观者。
她握紧了手，指尖微微发白，心里升起浓重的挫败感。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道冷厉的声音骤然将她的思绪打断。
“拜托你，不要再纠缠我儿子。”
钱斐猛地回神，抬眸迎上赵雅歆怒意满满的目光。
赵雅歆眼神冷漠，字字如刀：“你们父女俩都不是好东西。”
钱斐微微一怔，心底掠过一丝疑惑。
这还是那个曾经温柔待她的阿姨吗？过去，每次见面，赵雅歆总是对她笑意盈盈，如今却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妈。”顾沉舟沉声喝止。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钱斐，语气带着几分商量：“要不，你先回去？”
话语虽轻，却令钱斐心底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她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就不打扰你们共享天伦之乐了。”
谢一梦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赵雅歆别开脸，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顾沉舟眉心皱成“川”字，目送着钱斐离去的背影。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赵雅歆却露出久违的笑容，语气意味深长：“沉舟，一梦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
谢一梦微微垂眸，脸颊悄然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顾沉舟见母亲的病情好转了许多，不敢刺激她，短促地回了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