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斐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张嘴，一口咬在顾沉舟的肩膀上，贝齿狠狠嵌入他紧实的肌肤。
顷刻间，顾沉舟的意识回笼，像是被冷水浇透。
他们不该这样。
他蓦地退开，失手推开了钱斐。
她猝不及防地跌坐在柔软的枕头上，整个人怔住，心跳骤然失控，脑袋一片空白。
难可置信，他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忍住了，还推开了她？
羞愤涌上心头，钱斐咬牙切齿，眼睛瞪得滚圆：“顾沉舟！”
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带着几分不堪的沙哑。
顾沉舟的目光在她胸口停顿了一瞬，像是被烫到一样，倏地移开，嗓音低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钱斐怔住，随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脸颊烧得滚烫。
她猛地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到下巴处，眼眸潋滟，唇瓣红肿，带着一丝暧昧的湿润。
她的声音低冷，像蛇信子一样撩拨人心：“收起你那过重的道德感，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
顾沉舟垂下眼眸，手指微蜷，有些无措：“对不起。”
钱斐冷哼，眉眼锋利：“既然你不想，那我去找别人。”
说着，她便要翻身下床。
顾沉舟猛地握住她的手臂，声音低沉：“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关你什么事？”钱斐冷笑，语气嘲弄，“临阵脱逃的懦夫。”
她觉得自己像个被退货的商品，骄傲的自尊被狠狠碾碎。
她用力挣脱，顾沉舟却反手钳制住她的双腕。
两人僵持不下，气息交错间，钱斐的眼眶忽然泛红。
她委屈极了。
忽然，眼泪啪嗒一声落下。
“顾沉舟，我讨厌你，讨厌死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又愤怒。
顾沉舟愣住，松开了她的手。
钱斐泄愤似的捶着他的胸膛，力气却越来越小，哭声也越来越低，低到了尘埃里。
“太丢人了……”
顾沉舟从未见过她哭，脑子一瞬间空白，嘴巴蠕动，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她索性捂住脸，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
顾沉舟轻轻探了探她的脊背，发现她的皮肤已经被汗浸湿，透着丝丝凉意。
怕她着凉，他犹豫片刻，还是将她抱进浴室，替她细细擦拭身体，她的身子滑溜溜的，他不得不环着她，怕她摔了。
钱斐昏沉间，隐约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意识模糊，半靠半倚在顾沉舟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几分难言的克制与温柔。
——
翌日清晨，钱斐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换成了顾沉舟的t恤，里面空荡荡的，令她有些不自在。
身侧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切。
她轻咬唇瓣，脑海浮现出昨晚的画面，脸颊霎时烧红，索性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熟睡。
然而，顾沉舟始终没有起身。
他的呼吸时轻时重，带着些许不规律的节奏。
他醒了，但还在装睡。
僵持了快半个小时，谁都没有先开口。
钱斐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悄然下床，环视了一圈，却没找到昨夜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