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梁柱发出"吱嘎"怪响,那些被当作建材的棺椁板上,梳痕越来越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木纹里往外爬。
陆明一把拽住赵三槐的后领,堪界尺横劈,斩断他耳道里钻出的发丝。黑血喷溅,发丝落地后竟如活蛇般扭动,末端针尖似的口器"咔哒"开合,发出细碎的啃噬声。
"这不是普通的怨气"陆明咬牙,尺锋一转,将地上蠕动的发丝钉住,"有人在用她们的魂魄养‘阴梳’!"
白砚舟的左耳黑血直流,他强忍剧痛,指尖捏诀,九曜算筹凌空重组,铜钱"铮铮"震响,在二人周围布下七星锁煞阵。
"梳头女鬼只是幌子"他声音沙哑,"真正要命的,是那把梳子。"
话音刚落,二楼那间凶房的木门"砰"地炸开,一股腥风卷着漫天发丝倾泻而下。梳妆台的铜镜碎片里,缓缓爬出一个女人——
她穿着褪色的阴丹士林布旗袍,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双手捧着一把漆黑的木梳。梳齿上沾着凝固的血垢,每根齿缝里都缠着一缕头发而她的脸,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一团蠕动的黑发。
"秋云"老茶客瘫软在地,颤抖着摸向胭脂盒里的眼球,"我们我们错了"
女鬼的头发骤然暴涨,如黑色浪潮般席卷大堂。茶客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穿绛紫马褂的胖商人尸体被发丝绞成肉块,脑浆混着黑血溅在八仙桌上,戴瓜皮帽的年轻人眼球爆裂,发丝从他眼眶钻入,又从喉咙穿出,将他吊在半空,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蛾,老茶客的烟袋锅"当啷"落地,他疯狂抓挠自己的脸,指甲带下血肉,可皮肉之下早已被发丝蛀空。
"陆陆先生!"赵三槐瘫在柜台后,裤管湿透,脸色惨白,"救救我!"
陆明堪界尺横扫,斩断扑来的发潮,可那些断发落地后竟再度蠕动,像无数细小的黑虫般重新汇聚。
"没用"白砚舟咳出一口黑血,"这些头发已经成了‘阴梳’的傀儡,斩不断!"
女鬼缓缓抬头,"脸"上的发丝分开,露出一个漆黑的窟窿——那是她的嘴。
"梳头"
她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沙哑阴森,每一个字都带着腐朽的湿气。
"梳完头你们就能永远陪我了"
客栈的地板突然隆起,砖缝里渗出腥臭的黑水。陆明低头一看,瞳孔骤缩——
地板下,竟埋着十三口黑棺!
棺材板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梳头。
"原来如此"白砚舟声音发寒,"整座客栈就是一座‘梳魂阵’!"
"梳魂阵?"陆明握紧堪界尺,冷汗浸透后背。
"邪术"白砚舟咬牙,"用冤死之人的头发养梳,再以梳引煞,把活人养成‘阴傀’!"
话音未落,地板"轰"地塌陷,十三具穿校服的腐尸破棺而出!她们的头皮全部被剥去,颅顶插着木梳,发丝如活蛇般蠕动,每一根都对准了陆明和白砚舟!
"退后!"白砚舟猛地推开陆明,九曜算筹凌空炸裂,铜钱如暴雨般射向腐尸。
"铛铛铛——!"
铜钱钉入腐尸天灵,她们的动作一滞,可下一秒插在她们头上的木梳竟自动旋转,将铜钱硬生生绞碎!
"不行"白砚舟的左耳彻底被黑血浸透,"这些梳子已经成精了!"
陆明眼神一厉,突然咬破指尖,在堪界尺上画下一道血符。
"既然斩不断头发"他冷声道,"那就烧了这把‘阴梳’!"
尺锋燃起幽蓝火焰,陆明纵身一跃,直劈女鬼手中的木梳!
女鬼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客栈的梁柱轰然崩塌,漫天发丝如黑潮般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