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台连着按了三下按钮，好像这样医生很快就能过来，接着他转身，皮鞋压过窗外明亮的月光投影，他疾步走到了门口的饮水机旁边。
“水还没送到，你喝纯净水凑合一起。”封台拿起玻璃杯，水流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水只倒了七分满，封台就急忙拿到林语昭身边，他吹了吹表面的热气，“语昭，你在文印室晕倒了，不过现在没什么大碍。”
林语昭努力用一只胳膊撑着想要坐起来，封台放下了水杯，“慢些喝”，他的声音裹着消毒水味的空气扑在林语昭耳畔，虚扶着她的肩头。
“语昭，你现在不要动，一会医生来了之后，我们听医生的安排。”
林语昭睫毛轻颤，点了点头。
封台那张脸上少见的愧疚感，他守在病床边，“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看到你的消息，应该告诉你不要去听他的话，才让你被关进了文印室。”
林语昭同样很意外，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骤然密集起来。
像封台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桀骜不羁的公子哥，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怎么说，怎么会有这种愧疚的神情？
还是她看错了？
封台拉着凳子坐得更靠近林语昭，“语昭，以后我去开会，不论谁来找你，你都不要见。”
林语昭眨了眨眼睛，表示她听懂了。
很快医生就进来了，给林语昭做了一个检查，又开了一瓶输液水，和封台说今晚必须住在医院。
林语昭并不想在医院里待着。
她住够医院了，发生意外的时候在医院里呆了半年的时间，她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讨厌那些冰冷的器械，讨厌装着护栏的床……
封台拉上了病房的窗帘，“语昭，工作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你饿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语昭摆了摆手，她看向床头柜，发现自己的手机并不在旁边。
封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林语昭，“你写在这里。”
林语昭右手手臂插着输液管，左手打字不太灵敏。
封台很有耐心，一直在旁边等待林语昭。
［不饿］
［你吃］
［我自己］
封台明白林语昭的意思，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破碎的光。
林语昭想说她不饿，让他吃饭，还想表达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语昭，今天晚上我会在这里陪着你，明天出院我也会派人照顾你。你坚决不能一个人呆在这里。”封台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林语昭。
“一会我让他们来送饭，给你点皮蛋瘦肉粥，你的手机应该还在文印室。”
说着话，有人敲了敲门，还没等封台说什么，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就推门进来了。
那一瞬间，二苏旧局混着硝烟的气息瞬间压过满室消毒水味。
傅云谏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里提着一家饭店的保温袋，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林语昭心情瞬间变好了很多，她用手肘托着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