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就让盛棠想到了关键!
她起了身,仔细打量眼前的这幅壁画。
看着看着,她又转头对上江执的目光,问他,“盗墓贼只进了一次汉墓?”
江执点头。
盛棠回到江执身边。
江执是盘腿坐在壁画一角取样的,她便蹲下来,支起胳膊,胳膊肘抵着膝盖,手托着脸,“但是,考古队的那三人在画符的材料没了之后还进来过,所以他们再次中招,而那个盗墓贼就没什么事。”
“是啊。”江执唇角有笑,一直蔓延进眼睛里。
他抬手摸了她的头,“大致想到了吧?”
盛棠一拍手,“相生相克!我脸上的东西能克制住壁画上的东西……”说到这儿觉得像是说了句废话似的,清清嗓子,重新表达——
“我想说的是,壁画上应该有种物质,沾人肌肤就能影响触碰者,而我脸上的这种粉末,应该是能分解壁画物质的一种……嗯,物质。”
江执微笑,“继续说。”
盛棠见状,就知道自己想到的方向肯定没错了。
她干脆也学着江执一样,盘腿席地而坐,“就像你在多年前处理的《圣安托里之死》壁画上的鬼脸问题一样,墓葬里的壁画在制作材料上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比方说防止被盗,一旦动手盗窃就会中招。我在想……附着在壁画上的物质,又或者是引起幻觉的材料一定不常见,要不然你早就发现了,那么,我脸上粉末状的东西也一定不常见,甚至说很难得到,否则王瞎婆子就不可能说有钱也不赚了。”
“不过,”她话题一转,笑,“王瞎婆子这次是帮到咱们了,既然她知道解药,嗯,我们暂且叫我脸上的这玩意儿是解药吧,那她一定清楚这解药是什么。了解解药,还能不了解这壁画上的物质?”
说完,两眼发亮瞅着江执。
江执抿唇浅笑,嗯了一声。
“然后我就在想啊,壁画上这种东西的效力能持续多久。”盛棠接着说,“你跟我说,要不了多久那三人就会没事,刘在外的情况会比他们好一些,会很快没事。所以,其实壁画上的东西作用于人体是有时间局限的,如果那三人后来不下墓的话,他们也应该跟刘在外一样,恢复得会快一些。”
江执依旧笑得清淡,说,“分析得都对。”
“真的?”
“不是真的话,那你还能真撞邪?”江执反问。
盛棠笑嘻嘻的,“可是,你也该夸奖夸奖我啊。”
“不用夸奖。”江执说着起了身,“你聪明,能想到这些也正常。”
盛棠翻了个白眼。
江执虽面朝壁画背对着她,却能精准猜出她此时此刻的“狰狞”,“白眼就别翻了,既然有神符护体,过来帮忙。”
盛棠颠颠上前。
“我觉得把王瞎婆子找来,一顿严刑逼供最好。”
江执拿着壁画刀,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你这一身匪气的跟谁学的?”
“你呀。”盛棠坦荡荡。
江执不恼反笑,认栽。
“你现在抓王瞎婆子没用,她就是死活不说,你还能拿她怎么办?她是这一带的神婆,你非得拉着她科普不可能。”江执耐心地将壁画摇摇欲坠的起甲部分一点点取出来,语气跟他手上的动作一样轻柔。
“想要别人配合你,首先你得先跟对方势均力敌才行,否则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取物瓶打开。”
盛棠帮忙拿出一枚取物小瓶,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拧开盖子,江执将甲片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我这不是想给你节省时间吗,再一个,我是挺担心这壁画里的物质会不会跟0号窟的情况一样,耗尽了时间也没查出问题。实际上,就是有问题。”
“分析着看,考古队里的仪器挺先进,够用了。”江执微微眯眼,细看壁画,冷静分析,“而且我认为这里没0号窟那么复杂,但是……”
他顿了顿,朝上看,又抬起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地按了按壁画,跟盛棠说,“这边的样块也得取一下。”
盛棠照做。
兢兢业业的小学徒。
“但是什么?”她还不忘问。
“但是,抓王瞎婆子是早晚的事,你说得没错,就算我们知道了壁画的秘密,最后去找‘解药’十有八九也得通过王瞎婆子。”
盛棠喜上眉梢的,“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江执看了她好半天——
“我怎么觉得在抓人这件事上,你好像表现得格外亢奋。”
盛棠轻叹,“生活太平淡了,总得干票大的才能证明自己存在过。”
江执:“……”
盛棠还有疑问,同样是碰了壁画,怎么江执没事她就有事?如果只是因为阴盛阳衰的话,那也不对啊,考古队那仨人都是男的。
对于这个疑问江执还真就回答不上来,想了半天,说,“也许,我真是诛邪体质吧。”
诛邪体质。
那岂不是跟唐僧肉一样珍贵?
怪不得……盛棠打量着江执的身影,咂了一下嘴。
怪不得她一直都挺馋他的身子。
取了样块。
过了许久,盛棠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既然带着粉末就行,那为什么你一定要把它给我涂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