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红梅跑得飞快。
呵斥完唐红梅,李金民又黑着脸朝着张荣英道,“你也是,啥话都说,嘴上没个把门,也不害臊。”
张荣英面无表情的扫了李金民一眼,嘴里嘀咕道,“孩子都生一窝了,孙子孙女都好几个了,你还想看老娘害臊呢?”
李金民跟在张荣英后面,“你别听老大媳妇胡说八道,那刘寡妇打听点事,她那姑娘不是相看了吗?男方叔叔正好是我们单位的,她找我打听男方家里情况呢,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信她胡说八道。”
张荣英从门口拿了铁钳夹了一块蜂窝煤往厨房走,嘴里无所谓道,“哦。”
李金民见她这副表情,越发觉得有事,“你哦什么啊?还有你刚才说的那啥话?啥叫只有十几抽?老子这一窝的娃娃咋生出来的你没记性了是吧?”
李金民很恼火,这事事关男人尊严,必须得争个输赢。
张荣英扭头回来看了一眼李金民,五十来岁,下盘很稳还没驼背,家里生活条件还算优越,李金民只脸上头发有了岁月的痕迹,不算显老,还没去挑沙子水泥石头,身体还没垮,还是个干净健壮的中老年男人。
想起上一辈子老两口相依为命那些年,她心里莫名一软,“哦,我记错了,不止不止,十几抽是十来年后的事。”
“你,你,真是越来不害臊了。”,李金民气的看着张荣英的背影吹胡子瞪眼。
张荣英抿着嘴笑,“行了行了,这有啥好在意的,老二家保翠给我们开了肉,我们晚上过去坐坐。”
李金强是李金民的亲弟弟,也就是上辈子在李金民葬礼上出面要求下面几个子女好好照看张荣英的那个小叔子。
但因为公公婆婆的搅和,张荣英跟小叔子家里不怎么对付,平日也就过年过节有重要事的时候走动一下。
李保翠是小叔子的长女,跟李保海一年的,已经说好了人家,男方那边也给李金民这个新娘大伯家送来了三斤肉,作为当地的习俗,李金民和张荣英这个大伯大伯娘要回礼双倍以上的肉礼(折现不封顶)。
见媳妇说到正事,李金民脸色好一些了。
“你不是跟老二家一直不对付,不都不愿意去他家吗?”
张荣英叹了口气,“哎,以前是以前,现在想想,其实都是亲姊妹没必要闹成这样子,老二这个人不坏,以前有一些误会,说开了就是了。”
李金民倒是很高兴,一边是自己亲兄弟,一边是自己亲媳妇,他夹在这中间也不容易。
晚饭后,夫妻俩骑着自行车上了城西的李金强家,李金强是国营理发店的一位理发师,媳妇钱春丽是造纸厂的正式工。
李家老爷子已经没有了,有个六十八岁的老太太跟着李金强夫妻一起生活。
见着张荣英进门,李金强夫妻俩都有点吃惊,他们跟这个大嫂都接近二十来年不来往了,关系僵到了平日在街上遇上都不打招呼的地步,现在大嫂上门了。
李金强扭头去看李金民的脸色,像是在问,什么情况?
李金民倒是有点高兴,“你大嫂主动要过来坐坐,想把之前的事说开了。”
钱春丽有点怕这个妯娌,当初闹得最难看的时候,她被这个大嫂扛着就一个过肩摔,鼻血都摔出来了,到现在她鼻翼旁边还有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