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柳主大宅。
“砰!”
柳玉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茶水四溅,碎片散落一地。他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怒火。
“孙达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柳玉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三少爷息怒。”钱佑安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就算他拿到盐引又如何?玉井的盐井都在咱们掌控之中,他休想买到一粒盐!”
柳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冰冷:“传令下去,但凡敢卖盐给他的,就是与柳主为敌!”
“是!”
钱佑安退下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区区一个穷酸书生,也敢与柳主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夜幕降临,玉井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远处的酒楼还透着灯光,隐约传来醉汉的吆喝声。
赵远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盐井,眉头紧锁。他知道,明天的较量才是真正的开始。柳主在玉井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想要从他们手中买到盐,绝非易事。
房间里,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赵远取出那张盐引,仔细端详。这张薄薄的纸片,承载着多少人的利益纠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赵远的思绪。
“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玉兰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她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赵哥,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赵远接过汤碗,淡淡道:“多谢。”
顾玉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赵哥,明天真的不用我们帮忙吗?”
“不用。”赵远放下汤碗,声音坚定,“这是我自己的事。”
顾玉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玉井盐井镇,距离五湖府三十里。
因着盐井的缘故,这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俨然一座山间小城。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茶楼酒肆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味,那是无数盐井蒸腾的水汽凝结而成。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一支车队缓缓驶入小镇。十匹骏马昂首阔步,马蹄声清脆地敲击着地面。两辆精致的马车紧随其后,车帘随风轻轻摆动。
众护卫腰间佩刀,目光如炬,气势凛然。路人见状纷纷避让,投来或是敬畏或是好奇的目光。
赵远站在马车上,掀开厚重的车帘。晨风拂面,带来几分凉意。他静静打量着这座小镇,眉头渐渐皱起。
街道确实繁华,商铺林立,来往行人如织。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除了那些衣着光鲜的盐商和官役,大多数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街边还有不少流民在乞讨,步履踉跄,身形不稳。
“这里不是盐井重地吗?怎会如此贫困?”赵远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顾玉兰掀开另一侧车帘,美目中流露出几分不忍:“这些人看起来比富阳县的佃户还要可怜。”
“赵叔,这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孟青松骑马靠近,压低声音道,“虽然盐井众多,家家户户都在煮盐,但利润都被甲头和盐商拿走了。这些底层劳工能勉强糊口已实属不易。”
他指着街边一个破旧的院子:“你看那边,那就是个灶户家。从天不亮就得去井边打水,一天要煮十几锅盐,到头来却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买不起。”
赵远心中暗叹,这和富阳县何其相似,只不过换了压迫者罢了。贪婪的人性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赵哥!”赵八方快步跑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我打听清楚了。玉井有十八个村,村民都是世代煮盐的灶户。每个村都有甲头管理,盐商要买盐得先找甲头谈,再去盐政衙办手续。”
他擦了擦汗,继续道:“这些甲头比地主还阔气,都住在镇上的大宅子里。我已经把他们的住处都打听好了。最大的甲头叫欧阳泰,家产丰厚,在镇上很有势力。”
“做得不错。”赵远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带路,去拜访这位柳甲头。”
车队向着欧阳泰的宅邸驶去。远远望去,那是一座气派的大院,朱漆大门,影壁高耸,门前石狮威严。
还未到门口,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只见三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跪在大门前,为首的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那孩子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柳老爷开恩啊!求您借我十贯钱救命!”那汉子不停磕头,额头已经磕出血来,“我儿子病重,大夫说熬不过今日了!我这就是个煮盐的,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滚!”门内传来家丁冷漠的呵斥,“老爷说了,一个铜板都不借!你们这些刁民,整天就知道来讨钱!”
“我已默默为这个家族奉献了十个年头,只求借些许银钱,我一定会还的!”那汉子声音嘶哑,“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
“再敢喧哗,小心打断你的腿!”家丁的声音更加凶狠。
赵远默默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翻身下了马车,缓步走到那汉子身边。
孩子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赵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如火。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递给那汉子:“快去看大夫吧。”
三个汉子愣住了,随即跪地痛哭:“多谢少爷救命之恩!少爷是我们父子的再生父母啊!”
“快去吧,孩子等不得。”赵远扶起他们。
待他们离去,赵远转身看向欧家大门,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赵八方上前叩门。门开了,两个家丁换上谄媚的笑脸:“这位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