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
“那就得罪你了!”
下山狼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扑向赵远。与其让这样的人才溜走,不如强行请上山!
赵远脸色一变。他确实没想到这山贼如此果决,竟然真敢动手。早知道该让震岳叔多派些人手埋伏的。
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放肆!”一声怒喝突然划破夜空的寂静。
赵为民猛地从地沟中站起,身上的官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我射死他,别伤到先生!”
赵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眉头微微一动。他没想到赵为民竟然暗中跟来了。李捕头早已弓箭上弦,冷眼瞄准着不远处的下山狼。他的手很稳,呼吸很轻,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多年的捕快生涯让他深谙伏击之道。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划破夜空发出尖锐的啸声。
下山狼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形猛地向前一扑。箭矢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几缕头发,险些要了他的命。多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经验,让他对危险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
“原来是你们。”赵远看着赵为民和李捕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在与故人叙旧,而不是面对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下山狼冷汗涔涔,但脸上却挂着狰狞的笑容:“果然有埋伏,我早就猜到大人心机深沉,不敢单独赴约!”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话音未落,旁边的草垛突然炸开,一道人影如鬼魅般窜出。赵震岳手腕一抖,寒光闪烁,一柄匕首直取下山狼心口。这一击快若闪电,狠辣异常。
扑哧!
匕首擦着衣衫掠过,下山狼堪堪避开要害。衣襟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护身软甲。
“震岳叔!”赵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果然,这位老仆人也暗中保护着自己。
下山狼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暗叫不妙:“双重埋伏,好算计!”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寻找逃生的路线。
正要起身逃跑,头顶忽有劲风袭来。一个少年手持枣木棍,从树上跃下,棍影如山压顶。这一击来得又快又狠,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狠辣。
呼!
下山狼狼狈翻滚,堪堪避开。枣木棍砸在地上,留下三寸深坑,尘土飞扬。
“勇虎也来了。”赵远暗自点头。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憨厚的少年,关键时刻竟也能爆发出如此凌厉的一击。
下山狼刚松一口气,突然感到脖子一凉。壮虎不知何时从地下钻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泛着森森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四重埋伏”下山狼苦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先生真是好算计。”
众人围拢过来。李捕头等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的大案犯,抓到他就意味着一笔不小的赏银。
壮虎、勇虎看着赵为民,眼中满是震惊。那可是一县之太爷啊!平日里连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此刻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赵为民向赵远拱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先生早有准备,在下实在是多管闲事。”他的声音恭敬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对自己的多余担心有些惭愧。
“天色不早,不如一起到我家吃顿饭。”赵远淡然道。他的语气平和,仿佛刚才的生死较量只是一场普通的茶会。
“不打扰先生了,还要连夜回城写策。”赵为民告辞离去。
“壮虎,放了他。”赵远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捕头更是急得直跺脚,五百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下山狼如蒙大赦,连连叩头:“感谢大人不杀之恩!我一定回去劝大哥二哥,不再接这买卖!”他的声音中充满感激,却也带着几分惶恐。
“随他们便。”赵远神色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下山狼不敢多言,提着板斧仓皇而逃。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狼狈,与来时的嚣张判若两人。
深夜,下山狼带着十个手下回到五狼窝。一路上手下们反常地沉默,但他心事重重,并未察觉这种异常。
他直奔黄病狼和黑心狼的房门:“大哥二哥,我有要事相商!”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两位当家不情不愿地起身。黄病狼的脸上还带着睡意,黑心狼则是一脸不耐烦。
“那买卖不能做了,那位先生不能动!”下山狼开门见山,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
“你疯了?”黑心狼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这可关系到我们过冬!”
下山狼滔滔不绝地讲起赵远的理论:“我们可以收过路费,让商贾主动交钱”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条新的出路。
“你被那秀才忽悠了。”黄病狼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鬼扯还真当回事?”
“大哥,那八个踩点的人呢?”黑心狼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阴冷。
“他们”下山狼低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留在村里做生意去了,一天能挣他个几百文钱。”
“中邪了!”黄病狼和黑心狼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寒光。
黄病狼端来一盆黑狗血,劈头盖脸浇在下山狼身上。腥臭的血水顺着下山狼的脸颊流下,场面既滑稽又荒诞。
“我没中邪!收过路钱果然是个法子”下山狼还在喊,声音中带着几分执着。
“来人,把他绑了,多弄些黑狗血来驱邪!”黑心狼一声令下,几个手下立刻冲上前来。
待下山狼被拖下去,黑心狼对黄病狼道:“二弟,这买卖你亲自走一趟。那读书人有些邪门,你要当心。”
“等他放松警惕,我立马带人火速赶去。”黄病狼眼中凶光毕露,声音中带着几分狠戾。
“记住,那女人不能碰,这是钱家的要求。”黑心狼眼神如刀,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一眼看得黄病狼心中发寒。五年过去,大哥身上的杀气丝毫未减。他不由想起当年大哥一人一马,只身挑了整个山寨的往事。那一天的血腥场面,至今还时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夜色更深了,山寨中传来阵阵怪异的声音。那是下山狼在接受“驱邪”时发出的惨叫,与山风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凄厉。而在村子的另一边,赵远正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翻着一本发黄的古籍,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