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李老师和吴老师正在谈话。听到敲门声，两人同时抬头望向门口。
“进来吧。”李老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肃。
钱婷婷推门而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李老师、吴老师好。”
吴老师目光在钱婷婷身上打量了一番，朝李老师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她合上手中的教案，起身道：“我先去上课了。”说着便拿着书本离开了综合处。
门被轻轻带上，综合处里只剩下钱婷婷和李老师。
李老师的目光从批改到一半的试卷上移开，面色沉了下来：“周小菊跟你说了吗？”
“说了说了！”钱婷婷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揣着什么小秘密，“说是来拿毕业证的。”
成绩还没出来就能拿到毕业证，这消息来得太突然。钱婷婷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想，这肯定是李老师在背后帮忙说话了。虽然平时板着脸，其实李老师对学生一直都很好。
李老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崭新的毕业证，递到钱婷婷面前。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毕业证上的烫金字闪着微光。
钱婷婷小心翼翼接过来，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每一个字。这可是她的宝贝，有了这张毕业证，她就能去参加百货大楼的招工考试了。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李老师，真是太感谢您了！”钱婷婷由衷地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要不是您帮忙，我肯定拿不到这么快。”
“我受之有愧。”李老师冷哼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钱婷婷。
钱婷婷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啊？不是您找校长说情的吗？”
“你还不清楚已经有人跟学校通过气了？”李老师神色古怪，语气里带着几分探询。
钱婷婷更懵了，眉头微微蹙起。还有人在背后帮她？会是谁呢？
“你回去问问家里人吧，看看是不是他们找的关系。”李老师说着，眼神略显意味深长。
钱婷婷下意识摇头，她们家哪有这个门路。爸爸去世，妈妈在纺织厂当工人，一家老小全靠妈妈和大哥二姐的工资过活。
李老师看着这个即将离开学校的学生，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既然毕业证拿到手了，找工作的事要抓紧。”
“嗯嗯！”钱婷婷用力点头，把毕业证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
离开综合处，钱婷婷直奔高二教室。周小菊和唐雅婷正趴在窗台上闲聊，看到她来，两人立刻围了过来。
“婷婷，给我看看！”周小菊迫不及待地抓住钱婷婷的手。
钱婷婷笑着从书包里取出毕业证，递给两个好朋友。周小菊和唐雅婷凑在一起仔细端详，既羡慕又替她高兴。
“婷婷，要是我也能和你一起赶上这场高考该多好。”周小菊摸着毕业证叹气，眼里闪过一丝后悔。
唐雅婷忍不住笑她：“得了吧，当初还说婷婷疯了呢，这会儿后悔啦？”
正说着话，钱魏琳从后门走了出来。她素来爱打扮，今天却显得有些狼狈，眼睛红肿得厉害。看到钱婷婷几人，她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
“咦？她今天怎么不找茬了？”周小菊纳闷地看着钱魏琳的背影。
唐雅婷压低声音：“听说陆峰不回来读书了，她哭了好几堂课呢。”
钱婷婷愣了一下，陆峰不回来了？她想起那个硬要送给她蝴蝶发卡的少年，想起他总是带着几分倨傲的笑容。那支蝴蝶发卡还静静躺在她的抽屉里，从未戴过。
不是舍不得，钱婷婷对自己说。就是觉得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有点不习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