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夫人，她马上就可以换好礼服，我这就为她准备新的礼服，我想今天的事情应该是一场意外。”姜老颇为具有礼节地再一次恭敬请求。
姜澜的眼神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伊丽莎白夫人坚持的摇了摇头：“时间不够了，我的作画时间必须充分，否则画不出来完美的作品，今天不合时宜。”
“……”姜老沉默，再一次回过头狠狠地瞪向姜澜，仿佛是怪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姜老应该也不希望最后出的是一副劣迹，今天不是最合时宜的时候，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姜小姐会是个很好的模特。”
伊丽莎白夫人看向姜澜，知道她是中英混血，她的五官立体，既带着英国美，又带着东方美。
姜老这才态度软和下来：“就按照伊丽莎白夫人说的做，那我今天先去跟那些想拍她的人说一声，避免现场闹起来。”
“嗯。”
伊丽莎白夫人轻应。
姜老这才离开了画室。
而此时，姜澜彻底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伊丽莎白夫人的肩膀头趴着哭泣了起来，画室的隔音很好，她放肆大哭。
伊丽莎白夫人是个很温柔的英国女人，轻轻拍着姜澜的背部。
姜澜断断续续道：“伊丽莎白夫人，我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遭遇，我的家真的很破碎……我家一共七个孩子，对外我是姜家高高在上的六公主，可是我们七个，都是我父亲和不同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我母亲是个英国人，她生下我之后就死了！”
死了啊……
难产大出血。
“难怪你拥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一定是继承了你母亲的好基因。”伊丽莎白夫人宽慰着她，“孩子，其实要论艺术和金钱角度，刚才我应该画下你，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有生命力、创造力的作品。”
“……”
“可能我这么说你会很失望吧，但你身上的那种矛盾、挣扎、苦难、悲悯、挣脱全部集于一身，是非常难得，对一个画家来说，只想画下，因为这将会让我名声大噪，可是——”
“可是您并没有画下，而是放了我一条生路。”姜澜抽泣着道。
“是啊，我知道我的一幅画，可以决定你整个命运走向。”伊丽莎白夫人摇了摇头，“我不该做决定别人命运的上帝。”
姜澜擦了擦脸，松开了伊丽莎白夫人。
而伊丽莎白夫人也温柔地望着她：“你有自己的爱人吗？”
“没有。”
“有自己的朋友吗？”
“……”
姜澜还是木讷摇头，眼神中尽是难过，“从小我就被父亲严格管教，我不敢喜欢上任何一个异性，因为我要保留处子之身……就是为了拍卖的这一天。”
“至于朋友，我是姜家人，不能随便结交朋友。”
其实对比她和其他姐姐们，已经很好了，他们家小七姜以洲才是真的惨。
伊丽莎白夫人格外痛惜：“喔，孩子，你不该只是一件商品的。”
姜澜光是听见这句话就想哭。
“可我就是一件商品，一件从出生起就定好价格的商品，不止我，就连小七也是。”
小七至今都还被关在狗笼子里，三街那种地方，恐怕活的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