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文秀英嘴边的夸赞就没停过。
“宁宁你的手艺真是不错,难怪狗蛋天天不爱回家吃猪食。”
霍东临看了姜宁宁一眼,微不可察地弯了唇角。
他媳妇可不止厨艺好,样样都非常棒!
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文颐斋轻咳一声:“宁宁,东临,我有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众人纷纷放下筷子。
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眼里都带起浓浓笑意。
“夏夏你过来文爷爷这里。”文颐斋招了招手。
小团子抬头挺胸,学着爸爸的军步踢着小短腿上前,萌得人心肝乱颤。
文颐斋本来想要严肃点,怎么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他抬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抬头对夫妻俩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收夏夏为学生。平时有时间会教导她,不会影响她正常上学。”
姜宁宁与霍东临对视一眼。
姜宁宁先说道:“您肯教导夏夏,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就是担心您分心教导这孩子,会不会太累?”
小脸诚恳,眼里明晃晃地盛满担忧。
她是真的在担心老爷子身体会受不住,比起教导夏夏,老人家对国家科研事业有着重大贡献。
文颐斋心里一阵熨贴,语气再次认真两分:“狗蛋不是那块料,我又信不过其他人,更舍不得带着这满身知识埋进黄土。夏夏这孩子懂事又聪明,我是真心想要教导她的。”
老爷子早年有不少学生,当初举报他的,也是他们。
本来决定此生再也不教书育人,这些原则在遇到夏夏后统统破例。
老爷子此生都奉献给祖国。
“我已经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文颐斋低垂眼眸,含笑看着眼前依旧一团稚气的夏夏,语重心长道:“一代代努力传承有为,且看明日之中国,必是红旗漫卷处。”
姜宁宁听得肃然起敬,万分钦佩老教授广阔的胸襟与宏愿。
夜晚。
孩子们都睡着了,夫妻俩在客厅里翻字典。
自古以来,取名都是一件慎之且重的事情,寄予父母对孩子一生美好的祝愿。
以前姜宁宁觉得取名字很容易,轮到自己当妈时,才觉得这个太普通,那个又不够响亮。
那对柳眉都纠结成一团。
而且根本指望不上霍东临,取出来的名字太具时代特色,瞧瞧这个爹想出来的好名字:
满满叫跃进、红卫、学峰……
夏夏叫麦穗、学青、卫红……
好家伙,往家属院门口喊一嗓子,能有七八个跃进和卫红同时应声。
“快十点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先收拾收拾睡觉吧。”霍东临合上字典,“我问问老首长有没有什么好名字。”
姜宁宁斜睨他一眼,娇嗔道:“过两天学校就开始报名,名字得尽快取了。”
软绵绵的嗓音在昏黄灯光下,掺了把蜂蜜糖似的。
甜得霍东临喉结发紧,全身发硬,瞳仁中擦亮了一簇暗火。
床,下午已经打好了。
崽崽们,也已经睡了。
“跟你说话呢。”
见男人久久不应声,姜宁宁抬手轻捶了他一下。
微微仰起来的明艳小脸,娇嫩的唇微张,鲜红欲滴,诱人采撷。
而墙壁上的影子正在交缠。
风纪扣硌着喉结滚动,压得声音几分暗哑:“好。”
“对了,户口本在你这里吗?”
出生证件在姜宁宁这里,不过户口……她眼皮子一跳:“该不会是在你爸妈手中吧?”
霍东临摇摇头,屁股往靠近得极其自然:“入伍即有军籍,户籍当初就注销了。放心吧,这件事很好办。”
等姜宁宁察觉到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距离坐得如此之近。
散开的辫梢与他的肩膀交缠在一起,就连布拉吉袖摆也被军装压了一角。
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她心跳莫名快了几拍,看见霍东临幽深的眸全然倒映着她的身影,蜷在拖鞋里的脚趾突然绷紧。
噼啪!
煤油灯芯忽然爆了个灯花,把《新华字典》第963页的“情”字烫出个焦痕。
姜宁宁慌忙去掸纸灰,手肘不小心撞倒了墨水。
放置在墨瓶里的英雄牌钢笔滚来出,反着光,正好投影在她锁骨凹陷处。
霍东临眸色暗了暗,可看到满桌子兵荒马乱,起身去厨房拿抹布过来收拾。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敲门声:
“小姜干事,请问你睡了吗?”
“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