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女人身后要捉拿她的两个小兵惊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瞄向陆震霄。
什么孩子？
国公爷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陆震霄面色阴沉，沉声斥退几名士兵，“都出去！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许乱说！”
几名士兵连忙称是，退了出去。
陆震霄眼眸越发深沉，散发出骇人的寒意，“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素云泪眼婆娑，刚想说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陆震霄神色大惊，慌忙将人扶到营帐中央的桌子旁坐下，抚着素云的后背，“你身体怎么差成这样？竟然会吐血！”
素云以前是国公府的丫鬟。
那时候她身强体壮，专门在府里做挑水扛麻袋的活儿，比很多小厮都结实，没想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素云缓过劲儿，也不擦嘴边的血迹，哭道：“我这身体药石无医，大夫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国公爷，我就想着，临死之前，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您。”
她眼泪布满沟壑纵横的脸，“当年，璃妃娘娘在靖国公府生下孩子，陛下领兵来捉拿，您让我带着孩子出逃，后被追兵围堵在河边，他们让我将孩子扔到水里，我照做了。”
陆震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痛色。
这件事他知道。
素云回到靖国公府之后，就哭着讲过这件事。
后来皇上看着他亲手将璃妃的脑袋砍下来，才心满意足领兵回宫。他便给了素云大笔钱财，让她离开京城，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回来。
他极其痛苦地从胸中呼出一口气，“刚出生的婴孩，扔到水里必死无疑。如今你却说还活着，岂不是荒唐？”
当时素云再三保证，孩子确实是扔水里了。
素云哭得泣不成声，“国公爷，我确实是将孩子扔了，可看着小娃娃的脸，奴婢不忍心啊！于是就使了巧劲儿，将孩子扔到河岸下边的水草上。那水草长得茂盛，追兵也没勾着腰往下看，就这么走了。”
陆震霄惊得拍案而起，“后来你将孩子抱走了？”
“没有，”素云将眼里的泪擦掉。
“我后来回去看，孩子已不在那里，我以为是那孩子命不好，最终还是沉进水里，就带着银子回了乡下。可是在回乡的渡船上，我遇见一对夫妻，两人喜气洋洋抱着个刚出生的娃娃。”
讲到这里，陆震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安，接着便听到素云讲：“他们临下船时，包着孩子的包被露出一角，我亲眼看到孩子脖子间，挂着国公爷您留下的祥云玉佩！”
陆震霄眼中闪过迷惘和挣扎，“或许……或许只是巧合，那孩子一定死了。祥云玉佩，是我之前在小摊上随手买的，不算特别，多的是人买。我府中有个姑娘也有个一样的……”
陆震霄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那对夫妻，在什么地方下的船？”
“灵州。”
陆震霄脸色骤变，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砰砰”直跳。
素云赶紧关切道：“国公爷，您怎么了？”
陆震霄觉得一阵眩晕，连连摆手，“没事，我没事。”
他心里一阵慌。
难道真的这么巧，苏氏就是素云扔掉的孩子？
他稳住心神，追问素云，“既然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说出这件事，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却非得千里迢迢来京城告知我？”
倒不如，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葬下去，省得陛下因为这件事，而牵连所有与之相关的人。
素云脏乱的脸上更添一抹悲戚，“前段时间，我家乡忽然来了一群人，挨家挨户询问二十年前有没有人捡到过婴孩。虽然他们穿着常服，可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陛下身边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