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薇没有正面回答他，“这条路已经被老夫人亲手阻断了，还想它做什么？”
父亲已经知道她要和离，裴沐风即将不再是靖国公府女婿，这事儿再提，就是个笑话。
裴沐风默然，一时情绪复杂。
他一向傲骨，陆凌薇的嫁妆，他不图。靖国公许诺的利益，放在以前，他也不在意。
可如今，他越发觉得，人行于世，要是脚下有块踏脚石，境遇倒是容易许多。
他以前就是太清高，厌恶陆凌薇，便不屑靖国公府给的好处，白白错失许多机遇，才会一直被陆凌薇踩在脚下。
倘若凭借靖国公的身份地位，先一步步谋取高位——做皇商也好，做官吏也罢，总不至于如此低贱卑微。
或许，他该学会能屈能伸。
裴沐风呆了一会儿，才走出琉璃苑。
陆凌薇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不安。
为了留住婉柔，裴沐风连弑皇子都敢说出口，他还有什么会顾忌的？
本想用不菲的嫁妆收益逼裴沐风写休书，现在看来，似乎未必可行。
陆凌薇手指轻轻在桌面敲击，眼眸中尽显深沉。
无论如何，她都得将嫁妆以及收益拿回去。
她的东西，不会再便宜裴家。
第二天一早，陆凌薇带着苏婉柔去了兴盛街，将属于裴家产业的几间铺子逛了个遍，顺便将原本属于自己嫁妆的几间铺子的盈利和存款，通通都支走，另外在钱庄开了户头存进去。
做完这件事，陆凌薇带着苏婉柔在街上一直买买买，绫罗绸缎还有首饰，她花起钱来丝毫不心疼。
“够了，姐姐，太破费了，我用不着这些。”苏婉柔看着身后小厮怀里抱着、肩上扛着琳琅满目的物件，赶忙出声阻拦。
陆凌薇将金玉楼一对翡翠耳铛捏在手里，爽快地吩咐翠锦付钱，“刚才你也看了，我存了那么多银子，不花，留着也是浪费。”
“可是姐姐，你私自将那些钱划到自己账上，不怕裴少爷和老妇人生气吗？”
虽然那些钱其实也是用姐姐的资产挣的，但以往姐姐为了讨裴沐风的欢心，可是巴巴地送去铺子、银子，还生怕裴沐风不愿意收呢。
难道现在姐姐是故意想要气裴沐风？
陆凌薇洒脱一笑，“婉柔，我要是怕他们生气，我还会打裴沐风吗？”
苏婉柔心惊，斟酌着开口：“姐姐，你……真的不喜欢裴少爷了？”
陆凌薇不语，只是看着苏婉柔，眼中的清明已说明了一切。
苏婉柔想起翠锦的话，只觉得心底一点点陷入绝望。
“那……”苏婉柔似乎很是艰难，才继续道，“姐姐怎么看待厉王？姐姐不觉得他坏？听说很多官员都弹劾厉王，私底下恨厉王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好多人希望厉王能死。”
她话里都是试探，陆凌薇似有察觉，眼神认真起来，“这些人中不包含我。婉柔，有些事我不能对你详说，但是厉王，帮助过我很多。”
只需要几个月后真相大白，顾瑾澜就不必再背负厉王的骂名，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也仇恨顾瑾澜。
苏婉柔话头哽在咽喉，沉默地低头拨弄货架上的首饰。
厉王对姐姐有恩，她不想姐姐伤心，那封血书……就不交到宫里了。
况且，皇上也未必会信那血书。她相信萧衡将来一定有别的办法洗刷冤屈。
陆凌薇对着铜镜，将翡翠耳铛戴上，心想这耳铛似乎和顾瑾澜送的簪子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