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苏婉柔也实在是善良柔弱过了头。
被人抽耳光、扎指尖、喂馊饭，从来都不还击，只是倔强忍耐。
想要裴沐风放她走，不撒泼闹腾，只是苦苦哀求。
面对好姐妹陆凌薇的冷眼……也从未怨恨，反而一直道歉解释。
想到这里，陆凌薇心里有些闷胀。
“可是……”苏婉柔睁大柔弱美目，只觉那血红触目惊心。
陆凌薇毫不退让，“太过心疼别人，吃亏受苦的就是你。”
你心疼可怜谁，就要承担那个人的命运，对方的苦难便会转化为你的苦难。
苏婉柔闻言，迟疑地放下纱布。
眼见苏婉柔对自己的关心被阻止，刚刚还心头泛起喜色的裴沐风垮下脸。
陆凌薇未免管得太宽了！
“翠锦，打盆热水为苏姑娘擦洗身子。”陆凌薇吩咐完门口候着的翠锦，眼神淡淡瞥裴沐风一眼。
言下之意是赶他走。
裴沐风阴沉着脸，胸口憋闷至极，“陆凌薇，你出来，我有话说。”
陆凌薇仿若未闻，直到翠锦端着热水回来，才跟着裴沐风出去。
“我答应你……”裴沐风屈辱闭眼，喉头艰难滚动。
“只要你劝婉柔留在裴府，我可以和你同房，给你留下一个子嗣。”
他一直没有和陆凌薇圆房。
对此，陆凌薇多次求他或逼他尽夫妻间的义务，甚至到了痛哭流涕的地步。
这样具有诱惑力的条件摆出来，他不信陆凌薇不动摇。
“嗤！”陆凌薇却发出冷笑，“你觉得这是对我的恩赐吗？”
裴沐风一时无言。
长年的礼教不允许他说出恬不知耻的话，但他心里确实这般想——
就算陆凌薇将婉柔从他身边铲除，他也不会移情别恋。但要是她愿意撮合他和婉柔，他可以分她几分宠爱。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么？
如此一想，他心里有了底气，“别忘了当初是谁不惜动用国公府势力，也要逼我一介商贾娶你！”
陆凌薇看着他不忿的脸，忽然道：“不如我和你谈一个条件？”
不等裴沐风回应，她继续说：“我答应与你和离。但你必须放婉柔离开，给她一封休书。”
裴沐风愣了下，眉头紧皱，“说到底，你还是容不下婉柔。”
陆凌薇知道他不会休了婉柔，所以才敢提和离。
这不摆明了要和他继续僵持到底？
看到裴沐风满脸不信的表情，陆凌薇进了正房，从枕头下抽出那张皱巴巴的休夫书，出去明晃晃地给裴沐风看。
“裴沐风，我早就不愿意守活寡，也知你厌恶我。你放婉柔离开，我就放过你。”
裴沐风接过休夫书，看着白纸黑字，眉头紧皱。
陆凌薇是真想通了？
当初他确实接受不了陆凌薇，想和婉柔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现在无所谓了——
“裴家在靖国府面前，不过蝼蚁。你是走是留，全凭你自己。留下也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总之婉柔不能走。”
大不了冷落陆凌薇一辈子，将她当成府里的摆设。
陆凌薇淡淡一笑，“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