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叙过,围绕在一片绿意的马场上扬起阵阵土黄色的烟尘。
烟尘逐渐平息之后,远处逐渐显现出两匹矫健的骏马。一匹暗黑色,一匹黑色。
“这马跑得也太快了吧。”
一圈下来,停了马之后,黛玉一个利落地翻身,轻盈地落在地上。
“我让你先挑马的,说了不准耍赖的。”梁文也下了马。暗纹刺绣衣袍,繁复华美,衬得他俊秀英朗。
“我自是不会耍赖。喏,给你。”黛玉说着,从发髻下面解开发带,拿到了梁文的面前。
“嘿嘿”梁文唯恐黛玉下一秒就会后悔,一边笑着,一边立即就伸出手接过那条发带。
随之从腰间的玉带上接下一个蹙金的香袋,放到里面,然后把香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胸前。
“走吧,我还要回家呢。”黛玉看着根本没注意到梁文的动作,她只是信步往马场入口处走去。
“这么早就回去吗?
要不,你再陪我玩一局?
若是这次你赢了,我我就把你最喜欢的那幅王羲之的字送你。”梁文转动着脑筋,说道。
他实在是不想黛玉这么早就回家。现下想找她顽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了。找她七八次,她都不见得能陪自己出来顽一次。当然,子聿叫她,她倒是一律都答应。虽不见她对子聿有什么特别的关心和情愫。可,特别的对待,不也暗藏着特别的情感吗?
他很少有什么东西或什么人是这么难得到的,或者说,这么难接近。他不想为了自己那几分可见的骄傲和自尊,装作满不在意地就这样把自己难得喜欢的人让给他人,哪怕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子聿。子聿?子聿也不行。
妻子这辈子只有一个。他无法将就。续弦只是继室,不是结发妻子。没有珍而重之的承诺,没有初次成婚的紧张与心动,更没有携手一生慢慢变老的诗意。
“你舍得吗?”黛玉听到梁文说王羲之的字,立刻就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没什么不舍得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梁文心想,这样好的字,也就放在黛玉手里,才不算辱没了。
在自己这样的人手里,也不过是放着蒙尘,自己完全欣赏不出这字的妙处。
“那再来一圈。还用刚才的马。”黛玉目光坚毅地说道。
像是觉得自己赢定了一般,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胸有成竹的必胜气势。
“你确定?还是换一匹吧。
免得显得我胜之不武。”梁文完全不知道黛玉此时的信心,一时之间有些自己欺负人的感觉。
“你就那么自信?
真觉得你骑这马便能赢了我?”黛玉略一挑眉,目光戏谑,神态恣意张扬,像是盛放明媚的牡丹,又像是娇艳馥郁的玫瑰。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我刚刚才骑着这匹马赢了你。”
“那我们就比一局,试试?”黛玉也不多说,走到马旁边,轻轻抚了一下它的头颅,翻身上了马。
“来就来。
若是我赢了,这个月你便陪我温书吧。我去你府上的书房就行。
快要乡试了,我父亲让我今年下场试一试。
说实话,我是比不过子聿,可我也不想出丑。
你的书读得最好了,前几年,你帮我写的文章,夫子夸是最好的。所以…”
“所以你便想让我陪你温书?”黛玉接过他的话头问道。
“若是我赢了的话。”梁文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