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赵为民踩着积雪出了门。
昨晚果然是暴风雪。
屋外许多树枝都被压断。
昨晚发出‘咔咔’的声音,怪吓人的。
今天走出屋外,果然看到许多被压垮的树枝。
就连自家的院墙围篱,都被大雪掩埋。
快到过年了。
这应该是整个冬季最大的一场雪了!
稍稍将挡在门口的积雪清理开。
门口被清理出一道壕沟。
刚好可以供一个人出入。
赵为民清理出一道壕沟之后,这才赶往赵大宝家。
今天要跟他商量不去伐木的事情。
毕竟他是村支书,这块儿全归他管。
提着野猪肉,赵为民的步伐快了许多。
寒风在耳旁呼啸而过,他低着头一昧地往前走着。
七拐十八弯,终于是看到前方的黑瓦土墙房。
在东北,这种房子是不保暖的。
但没办法,这个年代能有一屋遮风避雨已经是幸事。
于是乎,他加快了脚步。
几步来到了院落门前。
还未等敲门,婶子听到狗叫就早早来到了门口。
一看是赵为民,那是亲切地将门打开。
“为民你来啦!”说话时,她的眼睛已经瞄到了赵为民手中的猪肉,“快进快进。”
“婶子。”赵为民打了声招呼,随后将野猪肉递了上去,“婶子,快过年了给你们带点猪肉过来。”
“哎呀呀,怎么这么客气,来就来嘛,别带东西。”
婶子是乐得合不拢嘴,手上却没有推辞。
接过了猪肉还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哟,这么重啊,哪用得着带这么多?这是野猪肉吧?”
“对的婶子。”赵为民笑了笑,“赵叔在家吗?”
“在呢,就在里屋,快进炕上坐会儿。”
“好嘞,婶子。”
两人说话间,赵大宝披着大衣从屋里走了出来。
嘴上叼着烟杆‘吧唧吧唧’抽了两口。
一见是赵为民,他抬手招了招,“为民啊,好久不来看赵叔了。”
“赵叔!”赵为民喊了一声。
旁边的婶子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猪肉举了举,“看,这是为民给咱们带来的,野猪肉。”
“来就来,嘿嘿……”赵大宝快步上前,来到赵为民跟前,一把薅住他的胳膊,“走,进屋暖和暖和。”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赵大宝掀开蓝布门帘时带进一股雪沫子。
他接过媳妇儿递来的搪瓷缸,枸杞在泛黄的茶汤里沉沉浮浮。
“今年雪大得邪乎。”赵大宝用指甲剔着茶缸沿的水垢,眼皮耷拉着,“林场那帮龟孙子倒是会挑时候。”
赵为民的手指在炕席缝隙里摸到半截烟蒂,指腹无意识地碾着焦油。
土墙上糊着的《百姓日报》已经泛黄。
“农业学大寨”的标题被炊烟熏成了酱色。
“快坐,为民。”
赵大宝将炕上的被子掀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