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宴席散去,佳酿让人沉醉。
当从梦中苏醒,晨光已照亮了新的一天。
梁国公府旁就是公主府邸,房遗爱与高阳公主一早就来向房玄龄及夫人卢氏奉茶请安。
如今时局安定,皇恩浩荡,即便是新婚不久的高阳公主也不敢轻慢礼节,恭敬地向前辈敬茶行礼。
在用早餐之前,房玄龄领着房遗爱步入书房深处。
“太子给你的那把剑,昨晚仔细看过吗?”
房玄龄平静地询问。
“尚未细看。”
房遗爱稍作停顿后回答:“父亲若需过目,儿这就去取。”
“不必如此。”
房玄龄摇头道:“剑上刻有‘坚韧自强、持正守邦’八个字,你明白其中含义否?”
闻言,房遗爱略有思索,低声回道:“孩子尚未深思其意。”
“这四个词背后承载着自立图强、坚守公正之理。”房玄龄轻叹一口气,“太子此番赠剑,是希望你能处事不偏袒任何一方,勿再卷入储君之争;既往不咎,他今后会平等相待你与杜荷。”
听罢,房遗爱心中震惊,问道:“父亲,太子何时如此表示?”
“他为高阳公主和城阳公主所备礼物并无二致,可见诚意。”房玄龄解释道。
此类微妙信息非同寻常,房遗爱一时难以完全理解。
“可……”
房遗爱眉头紧锁,犹豫起来。
“你在顾虑吴王吧?”房玄龄转而看向宫城方向,缓缓说道:“尽管近来圣上将吴王带至洛阳,但留在长安监国的是太子,并且逐渐赋予其实权;事实证明,太子治理朝政表现优异。”
“吴王亦开始为文德皇后祈福并修订《后汉书》,不是吗?”面对质疑,房遗爱忍不住反驳。
“但这是否赢得了圣心?”房玄龄直截了当地反问,“自从去年之后,在帝王面前的地位大不如前。即便吴王能够完成着作,相比而言,太子则是能够辅助治国理政的储君,而吴王充其量仅是一名善于舞文弄墨之人。”
短短数语间,朝廷当前形势已尽显无遗。
“那以前的事情呢……”
“太子言明不予追究,自然便会信守承诺,尤其是你现已身为驸马,身份特殊,这便是太子拉拢你的原因所在。”房玄龄总能将复杂局势分析得条理清晰。
听完这些话,房遗爱终于彻底明白过来。
今日的他已经不同昨日,拥有了一种超脱于两位储君争夺之外的优势。
“虽然太子声称不予追究过往,但父亲,不究并不等于全然信赖;将来太子登基后,或许不会追查,也未必会重用啊!”房遗爱脸上浮现一丝忧虑。
参与储君之争就是为了未来考虑。
“并非如此。”房玄龄挥手示意,“现下,天子更青睐太子,我们应当与皇帝保持一致立场。日后若是天子改变主意支持吴王,则我们再相应调整态度即可。
再说,你已是州刺史级别的官员候选人,如果继续倾向于吴王阵营,将来太子继承大统,你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略作停顿后,房玄龄继续开导:“对于吴王而言,即便现在帮助他,将来即使成为新君,你也不会得到更好的待遇……无论如何选择,最终取决于他们之中谁更愿意争取你的支持。”
太子目前没有威胁,且吴王也难获得太大好处,最关键在于陛下已经不再看好后者。
“好不容易脱离吴王府,就别急着重新投入另一方。”房玄龄给出了最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