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起身时碰翻五连珠银香球,西域乳香混着墨汁在地面绘出蜿蜒痕迹:"传孤教令,贾崇罚俸三年,戴州增设三所蒙学。"
他蘸着残墨在屏风地图勾勒登州轮廓,"告诉刘仁轨,水师该去百济海域操练箭阵了。"
当值起居郎突然打翻砚台,墨渍染黑了《西域诸国志》中高句丽篇目。
李承乾瞥见文书夹页露出的半枚血指印——与三日前吴王府送来的密函如出一辙。
“长史的话很在理。”
李承乾表示赞同,“今日我们讨论的是一州二十几万民众。将来如果人口回至前朝水平,面对百万级规模的庞大社会,仅凭一位地方官显然无法完全掌握情况。”
“殿下所言极是。”
张玄素等人齐声道。
“如今唐朝每年人口持续增长,单就此一项规定来看,或许需要……至少要加以调整。”
李承乾目光转向秦宸与张玄素。
“你们联系户部、刑部、大理寺及相关部门了解近年类似事件是否增多。”
“遵命!”
二人眼前一亮。
“一旦确定需要更改此法,则请大理寺牵头联络各部门乃至各地方行政负责人进行审议,并最终形成提案报中书省及朕处批准执行。”
“谨遵旨意!”
众官员异口同声回应。
若能改变这种因为个别犯罪而连累无辜地方官员的现象,那么整个帝国各级官员都将对太子充满感激。
“继续下一个议题吧。”
李承乾轻摆手示意。
“喏!”
戴至德和秦怀道站在殿内,拱手道:“殿下!”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奏本。
“昨天的事情,已经查明了吗?”
戴至德向前迈了一步。
“已经查清了。昨夜谢医令归家约一刻钟后,吴王的参军房遗爱便到了,与他在宅中密谈了大约半刻钟后离开。”
“他们真是心急啊。”
李承乾冷冷一笑。
戴至德微微侧身看了秦怀道一眼,二人同时感到一丝轻松。
实际上,昨晚见到房遗爱的时候,两人确实吓了一跳。
毕竟他是尚书左仆射梁国公次子、高阳公主的未婚夫,并且是吴王的参军……
好在,想到他这个身份时,两人才反应过来:虽然他是房玄龄的儿子,但毕竟只是次子,真正的继承人是房遗直。
所以,支持房遗爱的主要是吴王。
“接着深入调查。”
李承乾抬起头看向戴至德和秦怀道。
“彻查这位谢医令,一个小小的七品太医令,竟敢干涉孤与吴王之间的事务,难道真不担心牵连九族吗?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某些秘密。”
“遵命!”二人齐声回应。
“还有房遗爱的事!”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说,“不要动房相也不要动吴王,暗地里探查房遗爱私下都接触了什么人以及使用了何种手段,统统记录下来。”
“明白!”
太子与吴王争斗自有其方式,而他们只需要盯紧房遗爱即可,这样谁都不怕。
“记住,此事一切都要以实据为主。”
李承乾轻轻敲打了一下桌案,“首先从谢医令那里找到证据,然后再追查房遗爱的情况,如此一来就算大理寺追问起来,我们也能够理直气壮。”
“是!”
戴至德和秦怀道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够找到谢季卿及房遗爱谋害太子的确凿证据,接下来无论查到哪里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