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已经被草茎划出了几道细小的伤口，但他毫不在意。反复练习中，动作渐渐变得流畅起来。虽然还称不上熟练，但已经能够保证基本的成功率。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孙明深吸一口气，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他知道，这只是漫长修行路上的第一步，但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扎实。
不知过了多久，卓明远终于回来了。看到孙明专注的样子，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学会了吗？”
“大概掌握了要领。”孙明谦虚地回答。
卓明远随手拈起一根草，仔细查看了孙明制作的几个草人。
“不错，进步很快。那么，现在开始学习第二种编法。这种编法比第一种要复杂得多，你要做好准备。”
孙明立刻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看着卓明远的示范。
示范结束，依旧是孙明独自留在后院练习。
孙明目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草人。微风拂过，带着几分燥热，吹动着他略显凌乱的衣角。
第一个草人歪歪扭扭地站着，像个喝醉了的酒鬼，随时都可能倒下。孙明眉头微皱，手指轻轻一动，草人摇晃了几下，勉强站稳了脚跟。
“还不够。”他低声呢喃，继续调整着法力的输出。
第二个草人虽然步履不稳，但至少能够保持平衡了。孙明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进步，虽然微小，但确实是进步。
当第三个草人迈开步子行走时，孙明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草人的动作虽然还有些僵硬，但已经能够按照他的意愿移动了。
“继续。”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制作第四个草人。
院子里的鸡鸭悠闲地踱步，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阴影。孙明沉浸在练习中，全然不顾满头的汗水。
卓明远忙活完以后，就去前院转了一圈，回到后院以后，被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得说不出话。
原本安静的后院此刻热闹非凡。
五个草人在后院里上蹿下跳，动作各异。一个健步如飞，动作矫健；一个在草垛间灵活跳跃，宛如习武之人；一个在槐树下荡秋千，姿态轻盈；一个在地上翻滚打谷，动作娴熟；还有一个在菜园里认真除草，一丝不苟。
地上零散地躺着几个失败品，菜篮东倒西歪，衣杆也被撞倒了。院子里的鸡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四处乱窜，发出惊慌的叫声。但这些在卓明远眼里都不重要，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活灵活现的草人吸引了。
“半个时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卓明远快步走到正在收拾的孙明身边，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孙明闻声回头，脸上露出几分窘迫：“抱歉卓老，我这就收拾，就是有只鸭子被吓得飞出去了我赔您一只。”
“鸭子算什么！”卓明远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在一起，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好好努力，冬评拿个甲上，明年开春庙考，必有你的位置。”
孙明心中一动，但脸上却露出迟疑之色，拱手道：“多谢老师，只是农政监高手如云，我恐怕”
“你有这样的天赋，是我之前看走了眼。”卓明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从今天起，每日可来后院多学一个时辰。”
孙明立刻会意，躬身一拜：“学生感激恩师的教导。”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疲惫。
卓明远欣然受了这一拜：“你好好用功，明年若是进不去，我就把位置让给你。”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
接下来的三天里，孙明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在了练习上。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直到夜深人静才休息。他的进步速度惊人，很快就掌握了第四种草人编法。这样的天赋连卓明远都感到惊讶。
此时的孙明正走在东郊田野上。作为司农小吏，这样的工作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上午在衙门学习，下午到田间劳作，日复一日。
夏至已过，小暑将至。阳光毒辣，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气息。
县衙公田的灵稻已经开始成熟，金黄的稻穗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不少小吏都聚集在此，等待即将到来的考核。
孙明走进公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就算用【凝云】术来挡住烈日，依然抵挡不住炎炎烈日的炙烤，汗水很快就浸透了衣衫。
田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王子谦、林秋等人都在那里等候。他们个个热得像条狗似的，有的蹲在地上，有的靠在树荫下，还有的不停地扇着衣襟。
“这小暑的太阳，比大暑还毒。”王子谦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抱怨道，“也不知道王司农这次又要出什么刁钻题目？”
“你应该也是姓王的吧？”林秋擦着汗打趣道，“说不定能沾点亲戚的光。”
“他是西山郡的，跟我可没半点关系。”王子谦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御风天舟静静悬浮在溪城公田上空，薄雾缭绕间，船身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下方广袤的农田。
船头甲板上，三名身着浅绿色官服的男子并肩而立。
为首那位身材魁梧，面容沉稳，腰间佩戴官印，正是溪城农政监主官王明德。他身旁两位腰系铜印青绶的，是副官徐守田和韩迎秋。
王明德脚边放着一个精致的竹编箱笼，笼中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小吏在田间正说着，南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快看！”
“考题来了！”
“天呐”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孙明也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格外清晰。
远处，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绿袍的中年人，正是王司农。他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手中拿着一卷竹简。
在他身后，跟着几名衙役，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箱子被黑布遮盖着，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衙役吃力的表情来看，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