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发现，我需要侧写师的帮助，正在去公司的路上。”他简短地回复道，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好，我马上到。另外，恭喜你。”
“谢谢。”
张明远望着窗外飞逝的路灯，陷入沉思。这次多亏了进化后的花纹衣，否则面对速度大增的人脸怪物，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那些诡异的现象依然让他感到不安。
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还有那道诡异的缝隙，究竟意味着什么？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个谜题，等待着他去解开。
“介意我开点音乐吗？开车容易犯困。”年迈的司机问道，声音里带着疲惫。
“不介意。”张明远回答道，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的夜色中。
收音机里传来激昂的说唱音乐，节奏感强烈的鼓点似乎在诉说着某种故事。车子在夜色中穿行，前方高架桥上，一队挂着白花的殡葬车队正缓缓驶过，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束。
张明远坐在出租车后座，望着窗外拥堵的车流，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在他疲惫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天路上怎么这么多车？”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从虚妄里出来后，重新接触真实世界让他压抑的心情逐渐得到缓解。但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不堪的记忆依然会如潮水般涌来。
“哦，你不知道星辰理工大的事啊？”司机师傅转过头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这两天新闻都在报道呢。”
“星辰理工大？”张明远微微坐直了身子。
“就是前几天的恐怖袭击，”司机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道，“一个疯子带着炸弹闯进了校园，虽然最后被特警制服了，但还是死了好几个人。现在整个城市都在加强戒备。”
张明远顺着司机的视线望去，前方路面上至少有四辆挂着白花白布的殡仪车缓缓驶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
“官方说是一个叫乌托邦的恐怖组织干的，他们在网上发展成员。”司机继续说道，语气轻松，“现在维安局正在全面通缉调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帮人揪出来。”
“咱们国家在安全这块从不含糊，什么乌托邦很快就会被端掉。不像蓝月，连议员都能在家里被枪杀，那地方太乱了。”
张明远只是随意应和了几句，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上。路边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将整个城市装点得流光溢彩。但在这绚丽的表象之下，却暗藏着令人不安的暗流。
车子很快驶过几个红灯，来到天玺大厦前。天都黑了，但大楼内灯火通明，进出的人流不断。隐约能听到ktv传出的歌声，与街道上的喧嚣交织在一起。
付完车费，张明远轻车熟路地从右侧拐进大厦入口。大理石地面映照出他略显疲惫的身影，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来到侧面小厅，伸手摁了电梯，等待的过程中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套。
电梯还没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辛巴拉带着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快步走进大厅。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戴着一副茶色vr目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取下眼镜，辛巴拉对两名保镖打了个手势。保镖们立即心领神会，分散守住前后出入口。他走到张明远身边，做出等电梯的样子。
“她死了？”辛巴拉压低声音问道。
张明远知道他指的是苏冬冬。这是他第一次用人命作为道具，为自己争取时间。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
“死了。”他简短地回答，声音有些干涩。
“你很难受？”辛巴拉侧头打量着他。
电梯终于到了，发出“叮”的一声。两人走进去，按下19楼。封闭的空间里，头顶换气扇发出呜呜的声响。电梯两侧的显示屏不断播放着美女广告，红绿交错的光影映在两人脸上，让人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只是有点闷。”张明远说，目光直视前方。
“习惯就好。”辛巴拉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语气平淡，“我第一次也和你一样，觉得自己回不去了，害怕被发现，害怕很多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困在泥潭里，每动一下都会陷得更深。”
“你是怎么调节回来的？”张明远忍不住问道。
“明白规则，然后适应。”辛巴拉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像游泳，一开始你会害怕溺水，但当你掌握了技巧，水就成了你的朋友。”
电梯门缓缓打开，办公大楼里空荡荡的。白天工作的职员都已离开，只有墙上的安全灯一闪一闪发出幽绿的光芒，在空荡的办公区投下诡异的阴影。
辛巴拉走到咖啡机前，熟练地操作着，接了两杯咖啡。
张明远接过咖啡，习惯性地自己加了糖和奶，轻轻搅拌着。虽然只是普通的速溶咖啡，但此刻喝下去却异常舒适，仿佛能暂时驱散心中的阴霾。
“现在说说，你在房间里看到了啥？”辛巴拉坐在办公桌边，示意张明远也坐下。
“要不要先连线侧写师？我担心会忘记细节。”张明远有些犹豫地说。
“感觉到了吧？”辛巴拉笑着摇了摇头，“这些画面得趁早记下来，但要想不漏掉细节，你得先冷静下来。情绪会让人混乱，就像浑浊的水，只有等它沉淀下来，才能看清水底的东西。”
张明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来说说那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长什么样。随着叙述的深入，那个诡异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变得越发清晰。
他们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辛巴拉拿出一个小巧的投影手电，开始一张张投射合成的人像。光束在白墙上不断变换，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面孔。
翻了好几十页之后，张明远突然伸手叫停：“就是这张！”
画面定格在一个穿白色睡衣的卷发少年身上。约十一二岁的样子，棕黑色头发，病态的苍白皮肤，漆黑的双眼和深陷的眼窝，瘦弱的身材，木然的表情。即使只是投影，那双眼睛依然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确定？”辛巴拉又问了一遍。
“确定！”张明远斩钉截铁地说。那张脸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即使过去一百年也不会忘记。
辛巴拉仔细端详着画像：“看样子你发现重要证据了。这孩子的相貌特征很明显是弗洛尔人，可能还混有华星国血统。而安兹洛克地库就在弗洛尔人聚居区，这未必是巧合。”
“虚妄还会进人吗？”张明远皱眉问道，“这次里面的怪物速度比之前快多了，简直不像人类。”
“虚妄数量太多，没人知道具体有多少。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像你第一次遇到三个人还挺少见的。”辛巴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那条夹缝呢？查到什么了没？”
“还没来得及深入就遇到这家伙了。”张明远摇摇头，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你时间不对，这才多久啊就又进入了，肯定有原因。”辛巴拉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好好想想。另外，别让下回间隔时间更短了，你必须尽快去安兹洛克地库现场。”
“我明天跟家人商量，明天动身行不？”
“可以，你过去后按这个少年的特征找找资料，等调查有了进展。我让人跟着你一起去。”辛巴拉说完，又补充道，“注意安全。”
离开公司，张明远打车回家。路上，他时不时碰一下别在腰上的枪，这个动作似乎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脑海中不断浮现苏冬冬最后的表情，还有怪物嘴角挂着的人腿。那些画面挥之不去，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