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营外传来通传声:“元帅,膳食已备好!”
东陵王挥了挥手:“你先去用膳。”
等柳婉婉走到营帐门口时,身后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招集各位将军,全部进来议事。”
柳婉婉走出营帐,夜风吹拂着她的面庞。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马匹的嘶鸣声,以及守夜士兵的脚步声。
柳婉婉被士兵一路领着到达主帐旁边的一个帐篷边。
柳婉婉望着眼前简陋的营帐,心中五味杂陈。帐篷的布料已经泛黄,几处破损的地方用粗线胡乱缝补,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散发着霉味。
这里没有宫廷里的锦衣玉食,只有两块干硬的光饼和两根肉干摆在歪斜的木桌上。桌角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显然是从秦场上匆忙搬来的。
营帐外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声音,刀剑相击,喊杀震天。偶尔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她轻轻抚摸着被褥上厚厚的血痕,那是无数将士用生命染就的勋章。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让她的心不由得一阵抽痛。
帐外响起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这些粗粮您能吃得惯吗?”刘大勇挠着头,一脸憨厚地问道。他的铠甲上还沾着尘土,显然刚从训练场回来。
柳婉婉抬头看向这位身材魁梧的将士,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疤和布满老茧的双手。她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已经很好了,多谢。”
她拿起一块光饼,小口咬着。饼太硬了,牙齿被硌得生疼,但她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着。这是军中将士的日常食物,她又怎能挑剔。
刘大勇看着她的样子,眉头微皱:“要不要我去给您弄点热汤?厨房应该还剩些菜汤。”
“不必麻烦了。”柳婉婉摇摇头,目光扫过营帐外来来往往的将士,“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吃这个,我又有什么特别的。”
刘大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挺直腰板:“我叫刘大勇,从小就跟着王爷。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着,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
“好的,多谢刘将军。”柳婉婉礼貌地点头致谢,注意到他提到东陵王时眼中闪过的敬意。
待刘大勇离开后,她掀开营帐的帘子,远远望见主帅府帐还亮着灯火。夜风中飘来淡淡的药草味,想必是军医在处理伤员。
疲惫感突然涌上心头,这一路快马加鞭赶来西陲,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腰间的剑鞘磨得她生疼,但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柳婉婉的思绪却有些混乱。东陵王对天衍门的了解似乎过于详细,而且对她格外关心,这让她感到困惑。那些往事像是蒙着一层薄纱,怎么也看不真切。
记忆中,他们年少时并没有太多交集。她只记得那个总是站在角落里的少年,沉默寡言,却总能在武试中技压群雄。
想不通,加上实在过于疲惫,柳婉婉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操练的号角声惊醒。掀开帘子,看到新兵们正在校场上列队,盔甲在晨光中闪烁着寒芒。
刘大勇匆匆跑来,递给她一个热气腾腾的糯米饼:“小姐,快吃点东西。今天有新兵要来报到。”
柳婉婉接过糯米,感受着难得的温热:“募兵工作进展如何?”
“三天招募了四千人!”刘大勇兴奋地说道,“自发布了招募令后,陆续有人来投军,比预期的要快得多。”
“四千人?这么快?”听到这个数字,柳婉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放下手中的糯米饼,仔细思索着这个数字背后的含义。
“是啊,西陲百姓对楚国可是恨之入骨。”刘大勇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他们抢我们的地,杀我们的人,这笔血债必须讨还。去年冬天,我亲眼看着一个村子被他们屠戮一空。”
柳婉婉皱起眉头:“但新兵上阵”她看着校场上那些笨拙的身影,有人甚至连剑都拿不稳。
“王爷已经在抓紧训练了。”刘大勇打断她的话,“每天从天不亮练到天黑。对了,今早来了几个人找您,说是从京城来的,王爷已派人暗中调查他们的来历。”
柳婉婉心中一动:“找我的人?”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剑。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京城的消息,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们。”柳婉婉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连忙问道。
“快了吧,等基本的调查结束就可以了。估计今天之内。”刘大勇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
柳婉婉对和好友们的会面充满了期待。
她走到校场边,看着新兵们挥汗如雨地训练。有人摔倒了,又咬牙爬起来继续练习。远处的箭靶前,一排新兵正在练习射箭,大多数箭都射偏了。
一个年轻的小兵经过她身边,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坚定。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刚开始习武的时候,也是这般青涩。
她虽然熟读兵书,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看着这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来的百姓,她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营地里处处都在紧张地准备着。铁匠铺日夜不停地打造兵器,医帐里堆满了药材,后勤营地的大车不断运送着粮草。
远处的瞭望塔上,士兵们日夜轮换守望,随时警惕着楚国可能的偷袭。边境的风带着沙砾,吹得人睁不开眼。
柳婉婉望着这一切。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恶战满是紧张,但看着这些准备充分的将士,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支援部队若能及时赶到,胜算便能再增三分。这场仗,关系着西陲百姓的命运,容不得半点闪失。
夕阳西下,她看到东陵王的身影出现在主帅府帐前。他还是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如松,却让人感觉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