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王楠家中。
寒风呼啸，破旧的黄泥房在风中摇摇欲坠。屋檐下挂着的几串干辣椒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王韵左手臂和锁骨被三角巾固定着，却还在灶台前忙活。她一只手笨拙地剁着风干鸡，锅里蒸着的番薯粥香气四溢，混合着柴火的烟熏味道，在寒冷的冬日里格外温暖。
案板上的风干鸡已经剁得七七八八，王韵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光秃秃的枝桠。
“大姐，你歇会儿吧，让我来。”王绘放下课本，从椅子上站起来。
王韵摇摇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没事，我能行。”她说着，又要继续剁菜。
“咚咚咚。”突然，院门被敲响。
王绘赶紧跑去开门，寒风裹挟着几片枯叶卷了进来。门外站着青山卫生院的司马良院长，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脸被冻得通红。
“司院长？”王韵看到来人，赶紧放下菜刀，有些慌乱地擦了擦手。
司马良搓了搓冰凉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你们送封信，是王楠的。”他顿了顿，“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王文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目光急切地扫过信纸上的字迹。
“大姐！大哥在城里买房了！”王文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他说让我们这学期结束就搬过去，我和小妹还能去城里读书！”
王韵和王绘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城里？那可是山里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灶台上的番薯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在屋子里弥漫。
“信上说什么了？”王韵小心翼翼地问。
王文继续读着信：“大哥说钱家的事情闹得太僵，与其在这受气，不如搬去城里。房子都准备好了，过段时间就回来接我们。”
“真的吗？”王绘蹦蹦跳跳，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真的可以去城里读书了？”
王韵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恍惚。她不识字，但她知道弟弟做事向来稳妥。只要是弟弟的决定，她都会支持。
紧张的学习生活时间过得很快，综合测试时间终于到了。
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王楠靠在椅背上，看着周围同学们手忙脚乱地翻着书本，有的在埋怨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有的在默念知识点，有的在相互提问。
“你说，这次考试会考哪些内容？”吴远杰转过头，一脸焦虑地问道。
王楠瞥了眼他桌上摊开的厚厚笔记本，轻描淡写地说：“放轻松，考的都是平时学过的。”
“你当然不紧张，全班第一嘛。”吴远杰叹了口气，继续埋头苦读。
前排的秦玉洁回过头，目光在王楠脸上停留了片刻，欲言又止。她一直是班上的第二名，这次综合测试关系到实习医院的分配，她比任何人都想考好。
王楠注意到她的目光，表面装作没看见，心中却在暗暗得意。
考场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王楠快速浏览着试卷。这些题目对拥有前世记忆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两个小时后，他第一个交卷离开。
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道光影。王楠站在窗边，望着操场上的梧桐树，思绪飘向即将开始的实习生活。
三天后，成绩公布。
“王楠，98分。”周守仁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秦玉洁，92分。赵星辉，89分”
随着一个个分数的公布，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惊叹声和叹息声。王楠的目光扫过孙芳，看到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想必是进入了前二十名。
“从明天开始，你们将踏上新的征程。”周守仁站在讲台上，目光慈祥地看着这群即将离开校园的学生，“前20名去中心人民医院实习，后20名去第一医院。王楠任中心医院实，欧守仁任第一医院组长。”
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中心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设备先进，科室齐全，能在那里实习是所有学生的梦想。
“太好了！”吴远杰一把搂住王楠的肩膀，“班长，以后还得多关照啊！”
王楠笑着推开他：“先别高兴得太早。实习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些最辛苦的活计。”
“班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吴远杰疑惑地问。
王楠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轻声道：“不要问，问就是经验。”
前世实习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呵斥的时刻，那些通宵值班的夜晚，那些手忙脚乱的抢救现场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王楠。”秦玉洁走了过来，“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王楠点点头，跟着她走到走廊。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秦玉洁清秀的脸庞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柔和。
“实习分组的事”秦玉洁犹豫了一下，“我想和赵星辉一组，可以吗？”
王楠看着她略显紧张的表情，明白这个请求背后的原因。赵星辉是秦玉洁最好的朋友，两人从入学就形影不离。
“可以，我会安排的。”王楠答应得很爽快。
秦玉洁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谢谢你，王楠。”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王楠若有所思。前世的实习生活，他是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这一世，或许可以有所不同。
教室里依旧热闹非凡。欧守仁坐在角落里，脸色阴沉。作为第一医院的实，他显然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
王楠注意到他的表情，心里暗爽。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讨厌鬼，总算不用天天碰面了。
“正月初八在学校集合，统一去中心医院报到。”王楠拍了拍手，开始安排实习事宜，“到时候分成内科组、外科组、妇产科组”
“班长，我想去外科！”吴远杰第一个举手。
“我也是！”
“我想去儿科！”
七嘴八舌的声音此起彼伏，王楠不得不提高音量：“具体分组要等到医院报到后再定，现在先把生活安排说清楚。”
他开始详细讲解住宿、值班、考核等事项。前世的经历让他对这些了如指掌，说起来头头是道。
教室里安静下来，同学们认真记着注意事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照亮了每个人充满期待的脸庞。
“还有什么问题吗？”王楠环视四周，“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就放寒假啦”。
教室里再次沸腾起来，纷纷拿起东西往外冲，王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