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想知道。”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口而出,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我必须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也算我一个。”大牛紧跟着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松,显然是因为陈老那边暂时稳定下来而松了一口气。我们俩一左一右盯着秦缺,目光灼灼,等待着他的解答。
秦缺慢条斯理地掏出烟盒,取出一支叼在嘴上。昏黄的路灯下,他那张略显沧桑的脸笼罩在烟雾中,透着几分神秘。“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答非所答的回应让我心头一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双布满褶皱的手上。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指节粗大,皮肤粗糙,仿佛能从中读出无数故事。
夜色渐深,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牛看了看手机,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着,朝我们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巷口的阴影中。
沿着河堤的小路往家走,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偶尔传来几声蛙鸣。我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师傅,您要找的那味药到底是什么?”心里暗暗期待着这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秦缺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河面,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自然是要从那条伤了陈老的大鱼身上取。”
“是水鬼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种荒谬的猜测实在显得有些幼稚。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秦缺弹了弹烟灰,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漆黑的水面,“你觉得那天的景象,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庆典吗?”
我下意识地摇头:“不像,如果是庆典的话,怎么会伤人?而且那种诡异的氛围”说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那天晚上的场景至今令我心有余悸。
“没错。”秦缺点点头,“要说是平常日子里,那会是什么?”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缺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你没听说过七月鱼肚白吗?传说那天河神会浮出水面换气,水鬼也会随行。”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直击我的心脏。河神,这个在我们黄河边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怎么可能会主动伤人?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跟着父母去河神庙上香的情景,那尊威严的神像,香火缭绕中散发出的庄严气息。
我刚要说出心中的疑惑,秦缺却抬手制止了我:“河神上岸这种神秘之事,连你们这些在河边住了一辈子的人都不知道,为何这次会泄露出去?”
确实,我从小默长在黄河边,连爷爷这样的老人都从未提过这种事。据说爷爷年轻时曾经是个摸鱼能手,对河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如果真有这种传说,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是有人故意泄露的?”我试探着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这种可能性很大。”秦缺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问题是,为什么要泄露?又是谁泄露的?”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风里掺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到家时,乔南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但我还是注意到她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是累了。
“师傅,南禾。”我打了个招呼,匆匆进厨房去热菜。透过厨房的门缝,我看到秦缺和南禾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南禾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等我端着热好的菜出来时,两人已经停止了交谈。秦缺笑呵呵地接过我手中的碗筷:“不错,闻着挺香。”
匆匆扒完饭,秦缺就催着我准备去河边。临行前,我叮嘱南禾早点休息。她点点头,目送我们离开,那眼神让我心里莫名地不安。
“张默,你怕不怕见河神?”路上,秦缺突然问道。月光下,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高大。
“有您在,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故作轻松地说道,但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
“是啊。”秦缺轻笑一声,“不过河神可是你的情敌,你可是把人家媳妇给撬走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我身上,我猛地停住脚步,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南禾和河神有什么关系?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看我发愣,秦缺轻拍了我一下:“别紧张,河神也没那么容易见到。不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
站在河边,弯月高悬,河水拍岸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托出夜的寂静。
“张默,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条河流?”秦缺突然问道,目光凝视着漆黑的水面。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当上河神吗?”
“怕不是天庭老爷子亲自点的将?”我试探着说道,这种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玉帝哪有空管这些,都是沧海圣君在管。”秦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每条大河都有自己的河神,有的是人转化的,有的是妖物修炼成的。但不管是哪种,都要经过沧海圣君的考核。”
正说着,水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我警觉地盯着那个方向,却见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
秦缺一把拉住我:“别动。”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今晚,我们或许能见识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月光下,河水无声地流淌,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河水的声音。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的世界。